后山一大片花海尚未完全盛放,含苞待放,在风中摇曳着,沈微雪怔怔了半晌,才悠悠地叹了口气,仰身躺在软榻上,徐徐闭眼。
这几天他为了避开云暮归,都独自躲来后山的花海,以求得片刻安宁。
走到这一步,他始料未及,在将一切抽丝剥茧理顺之前,他都不知该怎么面对云暮归。
沈微雪迷迷糊糊地小憩了一会,正半睡半醒间,忽然感觉手边暖暖的。
好像有什么温暖绵软的东西一直往他掌心下拱。
沈微雪猝然一惊,猛地睁眼偏头,一大团雪白的毛绒绒落入眼帘,那雪绒绒的脑袋还在不停地往他手下蹭,将那耳朵往他手心里送。
他呆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讷讷喊了声“阿归”
掌心下触感柔软,他无意识地捏了捏大雪狼的耳朵,又挠了挠大雪狼的脑袋,才收回手,想坐起身来。
然而大雪狼先他一步,支起了身子,两只前爪搭在沈微雪肩头,微微用力。
刚起身一点点的沈微雪就又被推倒在软榻上,被高大的雪狼压着。
大雪狼知道分寸,着虽然是大半个身子趴在沈微雪身上,但实际上收敛着力气,只虚虚压着,目光灼灼地着身下的人。
半晌,才低头,用湿漉漉的鼻尖蹭了蹭沈微雪的脸颊,又将脑袋拱在沈微雪颈边,磨磨蹭蹭。
软绒绒的绒毛蹭得沈微雪脸颊微痒,大雪狼呼出来的热气尽数喷在他颈侧,沈微雪眼光瞥见两只竖着绒毛尖尖的狼耳朵,身子僵了一瞬。
这谁顶得住
反正他、他还是顶不住
沈微雪脑子里想着矜持些这是徒弟呢,手却无法克制地环在了大雪狼身上,屈指为梳,一下下慢慢地替他梳理绒毛,从后颈到背脊。
丝滑柔顺的绒毛在指间穿过,沈微雪整颗心都陷在毛绒绒里,软成了一团。
明明都是同一个人,换了个形态,就让人难以自拔。
沈微雪低声问“今天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最近云暮归都在帮着寻找楚然的踪迹,沈微雪想了想,又问“可有找到小然”
话音刚落,锁骨处一烫,大雪狼不应声,只伸出舌头,在他颈边锁骨处,留下一片湿漉漉的润泽水迹。
沈微雪脑袋空白了一瞬,旋即觉得被舔舐过的地方哗啦一下着了火,火烧火燎的。
他惊得一个颤栗,忙不迭推开大雪狼的脑袋,也忘了方才问了什么话,语调都有些不顺畅“胡胡闹什么”
大雪狼冰蓝色的眸子安静地与他对望片刻,沈微雪心跳无端加快了一些,莫名生起一种心虚感,好像他做错了什么。
他隐忍又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强忍着继续顺毛毛地冲动,正要摆一摆师尊架子,让这团雪绒绒变回人形,大雪狼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忽然转身落地。
身上一轻怀里一空,沈微雪指尖轻颤,有些失落,但旋即他就见大雪狼转了身,三两步走到花丛边,低头一咬,折下一支花枝,又凑回沈微雪面前,将花枝放在他手心。
那是一枝还未完全绽开的花,柔软的花瓣舒开了几片,剩下的仍包裹在一起。
沈微雪不明所以,接过花枝“怎么”
“了”
字尚未出口,那花枝被雪狼注入灵力,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下一瞬它层层叠叠的花瓣尽数舒展开来,露出里头纤细的蕊,颤巍巍地立在花瓣中。
这好像是一道无声的命令。
紧接着,漫山遍野的花也依次盛开。
千秋峰后山的这一片花海很奇怪,明明都生长在一起,偏生花期不同,有时候这一片盛开了,那一片才刚冒出花骨朵,有时候这一片凋零了,那一片才含苞待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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