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下个不停,夜未央。
黑暗如巨大的魔爪,伸向无边的天际,自齐人羡得知阴谋的那一刻起,心情如同被点燃的烽火,炽热而急切,归心似箭,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出困境牢笼,催促麾下拼尽全力,只为早日摆脱困局。
潭中泉眼已堵,水位节节攀升,妖怪去骨剐肉,留下一张皮囊,内里不断吹气制成‘皮筏子’,众人纷纷爬上筏子,随着水涨船高,皮筏子渐渐浮起。
徐子麟游历洪荒十年间,曾见过古羌族用皮筏子横渡黄河,突奇想用来解困,不想一战功成,不禁让人感叹,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唯有实践出真知。
大雨滂沱,闷雷破天。
雷音破空,闪电裂地。
雷霆霹长松,骨大却生筋,谁曾想困於绝境的众人能死里逃生,待阴阳宗的手下觉为时晚矣,齐人羡一跃而起,如水银泻地制敌于先。
众人顺利逃脱,一鼓作气实施突袭,看守此地的阴阳宗人马惊慌失措,戳手不及下悉数擒获,无一漏网。
齐人羡心系封妖塔安危,见徐子麟尚有事处理亦不强求,约定下次见面地点,率麾下急急离去,只留下纯阳子一人。
“恩公,在下告辞,若有事可遣人黄山一行,在下定当竭尽全力。”
“先生,别再恩公长,恩公短的了,我是救过你,可你也救过我!
先生乃大义大勇之士,如蒙不弃,今后以兄弟相称可好,兄长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徐子麟推心置腹的肺腑之言,纯阳子很是受用,喜出望外也有意结交,推让一番,二人结成忘年兄弟,长幼有序,纯阳子虚长三十岁为兄,徐子麟为弟。
下山之际,纯阳子经此一役对皇家早已心灰意冷,待告辞离去,却不想被徐子麟一把拽住。
“兄长,小弟尚有一事相求。”
徐子麟神色凝重,眉宇间浮现三根黑线,仿佛接下来的事极其重要,慎之又慎,纯阳子心头一紧,也变得谨慎小心如临大敌,莫非又有妖怪出没不成。
“何事,但说无妨。”
徐子麟突然拿出那颗妖怪头颅,一把塞入纯阳子怀里,他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这那是有事相求,分明是一份天大的功劳,泼天富贵即在眼前,以此为证必受秦王重用。
“万万使不得,这是你拼死得来,岂可拱手送人。”
“兄长,即是一家兄弟何需推辞,反倒见外了不是,兄长下山是为了弘扬道教,就算不为自个名利得失,道教传承其任重而道远兮。”
徐子麟言辞恳切,纯阳子再推辞反倒显得做作扭捏,当即收下眼底饱含泪光,握紧子麟的双手,目光中充满了感激之情,此刻无声胜有声。
二人彼此搀扶,消失在风雨交加之夜。
黑暗中却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他们一举一动,草丛中钻出一黑衣人,凝视着远去的背影,嘴角莫名浮现一抹冷笑。
一道闪电破空,黑夜犹如白昼,光芒照耀下阴暗无所遁形,此人正是不知所踪的阴阳宗右护法严枭,冰冷的目光,刀削的面容,突然他握紧刀柄如临大敌,随后不知为何又松开了。
“你何时到了?”
“一直都在。”
“想当宗主?”
“你不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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