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屈能伸,在羽翼未丰之时不介意示弱,不介意被人到他的无助和困苦。
这样的人,远比那些面子、受不得半点屈辱的人更可怕。
若他想要办成什么,一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赵晋摆了摆手,道“出去吧。
此事不要让小姐知道。”
身为父亲,他是矛盾的。
明知孩子们大了,迟早会有自己的生活,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插手去安排他们的人生。
对安安,他远比对彦哥儿和澈哥儿更放不下。
不想她担任何风险,不想她受任何伤害。
秋去冬来,又是一年年关。
彦哥儿外出读整一年,终于能够回乡见一见家人。
腊月二十左右,柔儿就每天派人去城外相迎,二十四这天,总算把彦哥儿盼了回来。
他随车带了许多土产,有给家里人的礼,有给朋友们的礼,还有不少预备给柔儿拿来迎来送往用。
这一年,他长高了不少,柔儿从垂花门迎出来,见个高瘦的少年朝她走过来,穿着素白的儒衫,鬓若刀裁,朗目浓眉。
柔儿一瞧见他的脸就落下泪来。
少年在青石路上跪下去,“娘亲,孩儿回来了。”
柔儿捧住他的脸,上上下下一遍遍地打量。
瘦了,从前一团孩子气的脸有了属于成熟的棱角。
他正在蜕变成一个大人。
一家人聚在一起,自是无穷的和乐。
除夕夜,远在关外,正在军中历练的霍骞仰躺在黑漆漆的草原深处。
天上无星无月,只有黑压压的浓云漂浮在天边,瞧来是那么近,好像那团黑云随时可能吞噬大地,吞噬世间的一切。
他在这里已近半年,军中生活自然辛苦,可至少这里没有人处心积虑的想要他死,他父亲再如何痛恨他,手也无法伸到这里来。
他会在此沉寂数载,积攒一些军功,替自己来正名。
偶尔他会想到远在浙州的那名姑娘。
一无所有、一事无成的他,着实是配不上的。
他的成长还需时日,可她应当已等不得了。
若是晚几年遇到,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若是晚几年,她应当早已嫁做人妇,怕是他连结识她的机会都不会有。
命运早注定了,她是他终将会错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