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眼角还滚着泪,涣散的瞳孔在尖锐的疼痛中战栗不止。
炽烈的阳光穿透密丛照下,滚在一排齐整的金针上,折出些微刺目的光毫。
李隐舟抽回捻在人中的那枚激醒用的毫针,伸手向侧,轻轻道“三棱针。”
身旁的士兵大气也不敢出一个,雕塑般木木地捧着针布,生畏自己一动惊扰了李隐舟的施针。
直到这淡定不惊的一声响起,才慌里慌张埋下了头,哆嗦着手指从排好的九枚金针中挑出一枚精巧的三棱针。
李隐舟目不斜视接过金针,翻过少年手掌,对准左手中指尖一点,手腕压动,将那尖锐的针尖利落干脆地推了进去。
十指连心,何其痛苦
随着金针破开皮肤,躺着的小兵整个手腕抽搐地一动,嘴里发出闷沉一声呻吟。
与其同时,粘稠的血滴顺着针口淌下,在破旧的盔甲上溅出几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先,先生”
捧针的士兵未想到所谓的救人居然是这样的酷刑,近乎呆滞地立在一旁,嗓门微颤,“好了吗”
李隐舟以布帛擦了擦被血污染上的手指,掀起眼皮,重新伸出手,声音横无波澜地“再来。”
这回是右手中指。
数滴鲜红的热血滚下指尖,名叫十五的小兵痛得欲缩回手,却被李隐舟一手紧紧遏住。
下意识往内蜷缩的手掌被用力展开。
自拇指向小指,每根手指都难逃针法,捱个被施以金针,直到十指悉数滴血,李隐舟压在针上的手缓缓抽回力气。
一圈士兵得目瞪口呆。
沙场滚打,军旅半生,这些士兵什么样的苦厄没尝过,什么样的痛楚没经过但眼睁睁着针入十指,刀头舔血的汉子在这一刻都感同身受地咬酸了腮帮,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着就够疼了。
谁知道李先生似文弱,下手半点不带心软的
传闻中古法的酷刑,也莫过如此
李隐舟掌中血渍交错,眼神却垂然专注,取了干净的布帛压住创口,染血的手掀开少年的眼皮,压沉了声音唤起小兵的名字“十五。”
浑噩中的十五瞳孔急颤,意识终于在这一刻突破了昏黑的牢笼,那一线的光霎时明亮起来。
他虚脱地睁开眼,眸光闪动犹在梦中,只本能地扯起嗓子“在”
干涩的喉咙火烧火燎,一个字呛得小兵虚虚咳嗽起来。
一圈围观的小兵这才如梦初醒,重新围拢过来,乍惊乍喜地呼唤起来。
“十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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