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傅安一声令下,咔哒的脚步声四散东去。
密遮的树丛早已被火光照彻,逆着一仓皇的人潮疾行,耳畔吴军的号角越发嘹亮。
“吴军东来,他一定会往东走”
傅安夺了一匹马在,挥鞭下令,“继续追”
随其而动的死士立刻抄捷径跳进烟从密布的山坡。
模糊不清的视野中,不时有人跌进了火堆,发出惨烈的嘶嚎,或是被夺命而逃的士兵冲倒,在混乱的脚步活生生被踩成肉泥。
一时人仰马翻,牵绊跌倒,这些死士一路搜索间,自己人已折了大半
但已来不及后悔,战火烧红了一双双冷酷的眼,映出诱人的将来。
千金裘,万户侯
傅安一行狂热的死士迅速穿过西撤的兵线,锁定了唯一一条李隐舟可能逃亡的道路,拼了命地往前奔去。
浓烟之中,数匹疾驰的马匹冲出火丛。
视野骤然敞亮,便见一道孤零零的身影背着急涌的人潮,独自往东。
傅安骤然勒马停步,血汗淋漓的手搭上长弓,抽出一枚锐利的羽箭,慢慢将勾起了弦。
李隐舟刚趟过没膝的一条山涧,用冷水将浑身浇透,弯下腰准备匍匐躲过呛人的浓烟。
俯下的瞬间,却见一道尖锐的亮光冲破烈焰,笔直朝他背心射来
李隐舟瞳孔剧缩,这一刻几乎是本能地往身侧一滚,往更浓的烟雾之中躲去。
呲
布帛撕裂,那枚险些要了他性命的羽箭穿破肩甲,在皮肉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飞洒的鲜血随着碎裂的布片溅上脸颊,昏黑的视野中顿时蒙上一层血雾。
李隐舟喘息之下,免不了呛进一大口滚烫的烟尘,整个咽喉顿时火烧火燎地疼痛。
危机骤起。
这群不要命的莽夫
李隐舟在烟中滚出丈远,按着肩头的创口,勉强拖着血泥模糊的身子地往浓烟后的东方逃去,心中始终有个信念隐隐回响只要能遭遇吴军,就可以得救了。
只要往东。
踉跄之间,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李隐舟旧伤复发的膝盖遽然一折,几乎就要跌下去。
他双手撑着发烫的地面,却在这时发现倒在他面前的是一具具烧焦的尸体。
是未逃出的蜀军。
而他身上穿的也是敌军的铁甲,混在一众仆跌的尸首中根本不出分别。
背后肃杀的脚步声渐渐靠拢,一时心念急转,李隐舟咬牙将那利箭拔出,一掷丢出数丈。
尖锐的箭簇,连皮带肉地扯出,溅出一地的血点
李隐舟疼得龇牙,丝毫顾不得体面,将脸埋进血泥之中,强按住颤抖的胸膛,竭力保持着身体一动不动。
血、汗与泥水沾湿了满身,满身狼藉的躲藏间,他战栗的心头却生出一股与有荣焉的快慰,昔年赤壁之战,身陷敌营的黄盖还在茅厕里躲过一劫呢
冲锋陷阵的士兵洒血疆场,他们又岂畏死,岂怕从这尸山血海挣扎着活下去
活下去
最后的信念无比清晰地盘旋在脑海,一片血海飘荡的腥气中,他听见身后的敌人迈着急促冷酷的步伐,一点点逼近这死气沉沉的战场。
傅安的声音冰凉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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