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远洲直瞪瞪地看着刘晓雯:“你,知道我爸自杀了吗?”
刘晓雯摇头:“我们也不想的。”
你别为难他。
那时候不成熟。
我们也不想的。
她的话一下一下抽打在余远洲身上,疼得他想尖叫。
不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的。
这些年,他设想过无数次与刘晓雯的对峙。
也许她掉泪后悔,向自己祈求宽恕。
也许她害怕面对,对自己不住狡辩。
甚至连她是真受了屈辱这个可能,余远洲都想过。
但他从没想过,她会如此坦率麻木。
刘晓雯的无所谓让他绝望。
没有羞愧,没有后悔,她甚至不为自己辩解一句。
然而就当你认为她是个天生坏种时,她却又表现出了正常人的恻隐之心。
余远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包厢的。
直到料峭春风打透他的羊毛衫,他才从晃神里惊醒。
回过头看着身后的火锅城,大得不可思议。
像童话里住着鬼怪的黑山林,遮天蔽月。
真实的人性永远无法预料。
忏悔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对这个有,对那个就可能没有。
无法强求,强求也是假的。
假的忏悔,没有任何意义。
段立轩打开车门,大步往这边走,边走边嚷嚷:“咋不穿大衣?”
余远洲迷茫地看他。
不该在这里脆弱。
不该对着一个陌生人脆弱。
可这颗心,实在是太痛了,痛得他要死了。
他的父亲没了。
名声臭了,工作丢了,做了半辈子好人,背着淫魔的污名自尽。
他的母亲没了。
辛苦心酸,在对丈夫的怀疑和爱意中撕扯自己,临死都不知道实情。
两个鲜活的生命没了。
没人承担责任。
甚至连良心的谴责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