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歌知道自己得罪了很多人,故而培植党羽,搜罗异人,在寝殿外设下重重把守。
可是李朝歌也知道,这些人不过会些粗浅的拳脚功夫,怎么拦得住曾经文武双修、誉满长安的裴郎呢
宫人们都知道女皇和皇夫纠葛颇多,他们不敢多待,立刻脚底抹油溜走了。
彩云一样的侍从退下后,大业殿中空空荡荡,恢弘壮阔,有一种无声的寂寥和压迫。
明亮的殿门口,一个青色的身影跨过门槛,立于大殿中央,抬头冷冷地向李朝歌。
李朝歌穿着盛大的帝王冕旒,遥遥和裴纪安对视。
她一身盛装,而裴纪安还穿着他最常穿的青衣,全身上下仅有一根玉簪、一把长剑。
一如当年初见。
李朝歌至今记得她第一次到裴纪安时,裴纪安就做着如此打扮。
君子一袭青衣,如清风朗月,月下仙人,瞬间将李朝歌俘获。
从那一眼起,李朝歌就不择手段想要得到他。
可是她出现的太晚了,裴纪安已经和皇妹李常乐订婚。
李常乐是母亲最小的孩子,宫里最受宠的公主,从小享受着锦衣玉食、美誉荣光长大,是所有人捧在手心的明珠,亦是裴纪安守护了十年的白月光。
裴纪安和李常乐成婚,可谓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所有人都乐见其成。
唯有李朝歌不服。
她为了求母亲给她和裴纪安赐婚,不惜放弃尊严和良知,由明转暗,替母亲做一些见不得光的活儿。
有人反对太后临朝,有人反对女人当政,有人反对母亲称帝,母亲不方便出面,那便由李朝歌构陷罪名,将反对的人全部杀掉。
李朝歌靠这些血淋淋的功劳,换来了一纸赐婚圣旨。
她从小流落民间,吃不饱,穿不暖,习惯了靠抢来维生。
她喜欢一个人,可是她不知道如何告诉他,也不知道如何能让对方喜欢自己,那就将他抢过来,然后对他很好很好。
李朝歌以为,日久见人心,只要她给予真心,裴纪安一定会回心转意。
可是,没有。
她最的驸马,尊贵的皇夫,在她的登基典礼暨封皇夫典礼上,穿着清冷的素衣,一路打伤侍从,来寝殿找她对质。
李朝歌对裴纪安笑了笑,说“皇夫,你怎么来了”
“不要叫我皇夫。”
裴纪安冷冰冰地着她,薄唇轻启,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尖锐如刀,“这个称谓,让我觉得恶心。”
“好。”
李朝歌好脾气地包容了他,对他说,“既然你不喜欢,那我让人叫你驸马。”
裴纪安的脸色依然是冷的,他完全不想和李朝歌有任何关系,可是他和李朝歌的婚姻关系,又是明明白白写在圣旨上的。
裴纪安想到来意,冷了眸光,缓缓问“李朝歌,这是我最后一次主动来找你,这些话,我也不会再说第二遍。
我问你,赵王是不是你杀的”
李朝歌眼中的笑黯淡下去,神情也冷了。
原来,这才是他的目的。
要不是为了这些人,想来,他根本不屑于来她的寝宫。
大丈夫敢作敢当,李朝歌没有任何犹豫,点头应了“是我。”
赵王李怀,是李朝歌的弟弟,也是曾经的太子。
从去年开始,朝中呼吁立赵王李怀为嗣的声音越来越高,许多臣子暗暗替李怀说话,可怕的是,母亲也露出传位给弟弟的倾向。
李朝歌已经得罪了那么多人,她不当皇帝,下一个死的就是她。
李朝歌只能诬陷李怀谋逆,将其流放,并在流放途中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