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有李朝歌的,全新的人生。
新生的第一步,自然是保护好自己的家人,阻止前世的悲剧,以及弥补他和李常乐的遗憾。
裴纪安在病中已经见过了父母双亲、兄弟妹妹,他今日起来后,突然想起好像还没见过顾明恪。
对于这个才华横溢,却又英年早逝的表兄,裴纪安一直非常惋惜,如今他重生到顾明恪未离世的时候,当然要来一眼。
于是,裴纪安不顾下人劝阻,换了披风,来西院见顾家表兄。
前世顾明恪死的实在太早了,裴纪安对顾明恪仅剩的印象,便是弱不禁风,不善言辞,消极避世。
然而今日,裴纪安毫无预料地抬头了一眼,浑身仿佛受到剧烈冲击。
这是他的表兄裴纪安隐隐觉得不对劲,可是前世今生所有的记忆又在提醒他,没错,这就是他的表兄,顾明恪。
秦恪站在回廊上,平静地着贪狼星君在人间的化身。
从五官上还能出贪狼的影子,不过,记忆已被封印,法力也被极大压制,是个纯粹的凡人无疑。
在天庭时,秦恪是天尊,贪狼是星君,无论从身份地位还是权责势力,他们两人都没有交集。
但贪狼毕竟是二十八星君之一,秦恪多少知道这个人。
所以秦恪实在不懂,堂堂一个星君,为什么能如此无用
被一个女人逼到同归于尽,害天庭不得不违反规则,重置世界,让他们带着记忆重生。
重生后,李朝歌只用了一晚上就调整好心态,第二天生龙活虎闯黑森林,而贪狼呢,非但要多一个人来帮他,连他自己调整心态,都比李朝歌慢了五天。
秦恪真的不想承认,这就是西奎天尊的下一任人选,日后会位列四尊,和他同起同坐。
秦恪着裴纪安,许久没有说话,久到两边的下人都觉得不安。
焦尾心急如焚,压低声音,悄悄提醒道“郎君,裴大郎君大病初愈就来你,先请大郎君到里面坐吧。”
秦恪主管刑狱多年,早已将感情和理智分开,绝不会让私人情绪影响公务。
事实上,他也没有私人情绪。
培植贪狼是天庭的决定,就算秦恪对裴纪安再不满,也不会带到任务中,影响裴纪安历劫。
秦恪淡淡收回视线,转身,说“请进。”
表兄移开视线后,裴纪安不知为何长松了口气,仿佛经过了某道凶险苛刻的考验。
他生出这个念头后,自己都把自己吓了一跳。
他怎么会生出这种荒谬的想法
面前之人并非皇帝、天后,甚至都不是个官员。
顾明恪终其一生都只是布衣百姓,虽然著完了隋史,但依然籍籍无名。
甚至说得不好听些,顾明恪的性格在裴纪安来,有些太懦弱了。
裴纪安对这位表兄有怜惜,但更多的是一种上位者有才之士的怜悯感,他怎么会对顾明恪生出敬畏呢裴纪安暗暗纳罕,他以为是自己刚刚重生,心态还不稳固,所以风一阵雨一阵。
裴纪安奇怪了一会,便也撂过,并没有放在心上。
裴纪安和秦恪到屋里就坐。
焦尾给两位郎君倒了茶,轻手轻脚退到后面。
裴纪安垂眸扫了一眼,没有喝茶的意思,而是继续和顾明恪说话“表兄,我听姑母说你这几天病了,一直没好好吃饭。
你今天好些了吗叫郎中了没有若是没有,我让人去太医署,请医使过来。”
大概裴纪安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前世恨李朝歌入骨,可是不知不觉间,他也有许多习惯像李朝歌。
比如,不碰任何来路不明的食物。
太医署很少接外诊,可是裴家地位不一样,连皇帝都给裴家十足颜面,更不必说太医。
寻常人仰望不及的御医,对裴家来说,不过是司空见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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