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纾欣没说几个字就开始哽咽,她放下盘子,想把眼泪擦干净,可是越擦眼泪越像是开了闸的水坝,直到把袖子都洇湿了一大块,眼泪也还没停下来。
下一刻,她落入一个坚实又温暖的怀抱,傅靳择枕在她的颈窝,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一路上忍得很辛苦,哭出来心里会好受些,哭吧,哭完再告诉我生了什么。”
林纾欣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大丫和小宝在厨房门口悄悄地探着脑袋往里看。
“姐姐,嫂子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啊?”
“不知道,大人的事咱们小孩也弄不明白,先等大哥把嫂子哄好吧。”
等林纾欣哭完,傅靳择拉着她没有受伤到那只手,带她回屋子里去,把挎包从衣服架子上拿下来,和林纾欣一起坐在炕上。
天还不算太黑,但傅靳择依旧点亮了煤油灯,放在炕桌上。
看傅靳择翻看她的检查报告,林纾欣下意识地想去拦着,但对上他的眼神只能作罢。
前面两页的检查报告都很正常,当傅靳择看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他也是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林纾欣又看了眼检查报告上白纸黑字的印刷字。
“怎、怎么会这样?!”
“都说了不想让你看了,我也没想到,在这之前我都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不适感,谁能想到会查出来这个病呢。”
“乳腺癌……”
傅靳择不是学医出身的,也不了解乳腺癌到底是个什么病,但是都加癌这个字了,用脚趾头去想都知道是个不容小觑的病。
他捏着本就褶皱了的检查报告,心里不禁想着,林纾欣当时笑着隐瞒自己的时候,她该有多痛苦多难过。
这一路上,她又在想些什么呢?
“癌症嘛,不好治的,又要花大钱,而且万一到后面人财两空,多不值当的,我已经放弃治疗了,活一天算一天了。”
“这个事你要替我保密,不能让大丫和小宝知道,他们还是小孩,反正我们都是要离婚的,到时候你就跟他们说我去了很远很远的南方,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林纾欣见傅靳择没说话,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直到傅靳择突然猛地一下子把检查报告拍在炕桌上,“够了,不要再说了,我们不离婚,至少、至少在你病痊愈之前我们都不离婚。”
“我不会放任你放弃自己的生命的,我想办法给你找医院,钱的事你不用担心,镇上的卫生院不行,我们就去省城的大医院,省城要是还不行我们就去都。”
“总而言之,你、你就安心地治病,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担心,大丫和小宝我会去学校给他们办一段时间的住宿……”
傅靳择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的话,把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但唯独没有考虑林纾欣的意见。
“傅靳择,真没必要这样,我不值得你这样,我们之间本来也没有什么感情不是吗?”
“我爹不疼娘不爱的你也看见了,我早早地没了,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你别说了,你难道要我说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你才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林纾欣,我、我不想、不能失去你啊……”
傅靳择的眼睛猩红一片,像是被逼入绝境的猛兽,隐隐的绝望和痛苦。
林纾欣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一时间呆若木鸡,她甚至不敢去想傅靳择话里明晃晃的情愫。
她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纵然她也对他有什么心思,也已经扼杀在萌芽之中。
“傅、傅靳择,你哭了?”
傅靳择这才现自己的脸颊已经是一片湿润,“抱歉,我失态了。”
“总而言之,我现在就去大队长家里请假,明天我去省城一趟,可能要耽误一两天的时间,等医院什么的给你安排好了,我就回来接你。”
“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