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暮看如此,也不再相劝。
贡院内,沈木溪刚与同僚巡查完回到自己所居的院中,就见陈鹤轩竟然在等他。
沈木溪眉头一挑,笑道,“陈大人来也不叫人先通知一声。”
陈鹤轩转身与沈木溪对视,道,“太傅大人事忙,下官在此等候是应该的。”
“呵!”
沈木溪轻笑出声,“本官的意思是陈大人还真是不请自来啊。”
沈木溪不喜欢旁人近身,当看到陈鹤轩出现在自己院中时,十分不喜,口气自然也不好。
陈鹤轩却像没听到他的嘲讽,还是一如既往地雅正,“是下官唐突了。”
“陈大人到底有什么事,还请直说,否则,我就要去休息了。”
沈木溪说着就要往屋里走。
“太傅大人!”
陈鹤轩叫住沈木溪,“世家立足百年不衰,自然有他们的利益纽带将人牢牢拴在一起。”
沈木溪含笑与陈鹤轩对视,“所以呢?”
陈鹤轩上前,轻声道,“牵一而动全身的道理沈大人想必是知晓的。”
“哦?陈大人现在是在警告我,此次科举世家颜面扫地,所以不会给我好果子吃?”
陈鹤轩不答,只是抬头望着月夜,沈木溪等了半晌,以为他不会再说,正要送客,就听陈鹤轩继续说道,“这世界上无辜之人何其多,这漩涡内到底要填多少人命,才能平息呢?”
这话听起来并不是在问沈木溪,反而像是陈鹤轩的自言自语。
“欲壑难填。”
沈木溪说道。
“沈大人果然看得通透,那就希望沈大人能够护住这最后的清明。”
陈鹤轩说得隐晦,沈木溪一时也猜不到他到底什么意思,但总觉得陈鹤轩是在警告沈木溪,要小心。
陈鹤轩说完了想说的话吗,也不管沈木溪明白没有,就要离去。
走到垂花门前,突然又回身对着沈木溪说道,“听说陛下前几日带了一个娇俏的民间女子回宫,还将人安排住在宫内。”
沈木溪蹙眉,眼神冷下几分,“陈大人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说,陛下当真是长大了,太傅大人教的很好。”
说完,陈鹤轩不再看沈木溪,转身离开了。
“揽流光,系扶桑,争奈愁来,日却为长……”
一句满是遗憾的叹息,随着陈鹤轩的离去,缓缓飘入沈木溪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