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陌城默默无言,瞥向了身侧之人。
不过所幸琴公子并没有看到此情景,如今他正费尽心思、全心全意作诗赋词,全然不受外物影响。
他有这心自然是好的,但这副模样却给解陌城一种微妙的预感……
“呵呵,看那家伙的狼狈样,像这种凭身体上位便自以为卓尔不群的愚民活该如此,今日之后,他已声名狼藉,恐难在这杏花楼,不,汾州立足了。”
一旁,金玉乐搂着一个清倌人,面上不屑一顾地笑道,兴许这诗会是无数文人削尖了脑袋想参与的,但对于他们修士而言,这个环节完完全全就是个垃圾时间,
“这些世俗的官倒也讲究,我看每个身旁都伴了些文客,还真是……不过想想也合理,这无论如何也是个大长名声的好法子嘛……”
凌南宸也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他们看起来都已置身事外了,唯有解陌城依旧心绪不宁。
他不懂诗词,在他看来,前七轮中琴公子所作的诗词与李婵儿不分伯仲,难言胜负。
至少从琴公子的脸色看来,情势并不容乐观,若想夺得榜,双方都应全力以赴才是——如果这条件是公平的话。
但是奇怪啊……
解陌城转过头,目光幽幽地看向不远处天罡宗弟子的亭子,嘴中喃喃自语:
“是错觉吗?他们为何会如此有恃无恐……”
而其目光尽头,天罡宗范于则悠然坐于亭间,双目微闭,侧耳倾听着山河图中飘扬的乐声,偶尔手捻杯口抿一嘴仙酿,仿佛已至宁静深远、浑然忘我之境。
“嗯……”
耳畔时不时传来几声微弱的嘤咛,李婵儿是花魁、是美人,而美人在侧,世间罕有血气方刚的少年能把持住,也许范于则算一个,但很明显他的同门不是。
李婵儿一身素衣,但难掩天生媚色,那般若隐若现与腻声显然把这青年的魂都勾了去,不自觉低下头,鼻尖轻嗅,用嘴唇轻轻触碰李婵儿的肌肤,暧昧不已。
“呀!”
这次的声音似乎是过了界,范于则无语地睁开眼,只见略施粉黛的李婵儿耳根子都红透了,强撑着柔软的身子推开青年。
“差不多够了。”
他这同门竟还想乘胜追击,范于则静静地望着樽中美酒淡然出声,声音带着一种古朴的晦涩在空间中震荡开来,震得酒面波澜起伏,也震去了青年的精虫。
青年老实下来,范于则瞥了他一眼,食指摩挲着杯口,缓缓道:“目前没出什么问题吧?”
李禅儿俏脸余羞未褪,此时强行镇定道:“嗯,范公子请放心,目前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目前啊……”
范于则喃喃自语,眼眸低垂,修长的睫毛掩盖了其目中的思量。
有关斗诗,范于则所理解的关键为最终评选,若想达成必胜,则必须在源头、过程或是接收处做文章。
从过程和接收处来说,在他的认知中,除非依靠大规模术式,是很难实现对结局的逆转的,因此,他便选择了在源头处下功夫。
他早在三天前便获得了本次试会的主题,并拉拢了最容易接受这一切的李婵儿为助,提前构思、字斟句酌,接下来所要做的,便是原封不动地摘录上去便可。
而事实证明,目前一切正有条不紊地按照他的布置进行。
现实是,目前并没有明显的意外生的苗头,若真是这样下去,即便那琴公子才藻艳逸、妙笔生花,也很难在综合之下拿到魁了。
文试拿下,武试纵使是封存真气也难有人能与自己抗衡,大赏的归属似乎已尘埃落定了。
但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隐隐约约的不祥之感,总觉得冥冥之中还会生什么。
范于则抬眸看了一眼肆号亭的方向,那里却已空无一人。
希望没事吧……
…………
“你觉得我这诗怎么样?‘春风拂面花会开,蓝天白云有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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