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名义上是献宝物,但即便是当皇帝仅仅只有六天的孟醒,也知道对方肯定是有事情要跟自己讲,献宝只是不想引人注意的遮掩。
这倒是正合孟醒的意,所以他立刻同意了。
“陛下这边请。”
管延在前面带起了路。
孟醒点了点头,跟在管延身后。
他隐隐觉得管延带自己走的路有点熟悉,似乎就是他刚刚来时走的那条。
等到了地点,孟醒发现那种熟悉感并不是错觉,管延是原路将自己带回了太和殿,也就是之前上早朝的正殿。
不知道管延到底在搞什么鬼,孟醒不由多留心了一点,这一留心,就发现,太和殿前守门的宫人好像换了。
他没有声张,就只是装作一无所觉的样子跟在管延身后,因为他觉得管延虽然想让他那弟弟当皇帝,但也不至于在宫里对自己动手,把守门的宫人换了八成只是不想让等会的谈话被温如岚的耳目听到。
孟醒的猜测是对的,因为到了太和殿中后,管延从袖中掏出一枚鸽子蛋那么大的宝珠,声称是什么夜明珠,要求宫人全部退出去,并且将殿门关紧,才能在昏暗的光线下到宝珠的光晕。
孟醒依言让自己身后的宫人退了出去,只是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春花却犹豫了一下“陛下”
春花是温如岚派来的人,既是派来服侍,也是派来监视,眼着陛下要离开自己的视线不知道跟管太师谈什么,她自然是要犹豫的,担心完不成丞相大人布置的任务。
不过孟醒的态度很强硬,只说了不容置疑的两个字“出去。”
春花只得听从,小皇帝终究是个皇帝,她这样的下人不敢违抗圣意。
“吱呀”
一身,太和殿的殿门被守门的太监从外部合拢。
管延又等了片刻,估量着自己的人应该把温如岚的耳目赶的差不多了,终于切入正题。
他对着孟醒行了一个十分正式的礼,半百的年纪,腰躬了有九十度,孟醒都担心他会把腰给闪了。
而在管延将腰弯下时,同时传来的,是一声饱含屈辱与愤慨的大呼“陛下受苦了”
孟醒眉毛一挑,就听管延继续道“臣未曾想到温如岚竟如此狠心,竟是将陛下用来挡箭了”
他这短短一句话,却透露出不少的信息量。
孟醒试探道“太师这是何意”
“回陛下,实不相瞒,孙参将指使刺客行刺一事,确有其事。”
在孟醒惊讶的神情中,管延直白的将这件事给说了出来。
但是他说归说,却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臣那弟子一心忠君报国,知道陛下处处受温如岚钳制,有心重振朝政,却苦于此狼子野心之小人大权在握,无以施为。
臣那弟子曾数次在臣面前痛斥此事,但臣却未曾在意,却不想,他在八月初二那晚的灯会,竟干了傻事。”
“那行刺的刺客确实是孙参将派去的,却不是为了行刺陛下,而是为了刺杀温如岚,孙参将是一心为了陛下,想要为陛下肃清君侧。
臣知道此事时已经太晚了,孙参将已经开始行动了,所以臣也就没来得及阻止。”
“臣本想隔天就来陛下面前请罪,惩治臣管教弟子无方,却没想到,那夜出了如此大的变故”
管延说到此声音带上了一点恰到好处的哽咽,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孙参将行事一向稳妥,派去刺杀的人更是军中的神箭手,按理说不会射错,结果最后中箭的却是陛下,想必是温如岚察觉不妙,用陛下来挡箭了”
管延这么说着,也这么深信着。
因为他觉得除了这个理由完全解释不了一个百步穿杨的神箭手为什么会射错人,难不成还能是小皇帝主动为温如岚挡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