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已知晓,这里的伤口也见到过,可是当她再一次站在他高大身躯投下的阴影里,闻到馥郁的瑞脑香混合他自己皮肤的香味,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根本没有任何原因,复杂的情绪无法用一种心情去描述,它们从她的眼睛里找到突破口,一拥而上。
宣珩允蹙眉捧起她的脸,指腹轻柔拭泪,可那些眼泪就像流不完一样,这是积攒了十二年的泪水。
“阿玥别哭,是我不好。”
宣珩允把人揽进怀里,紧紧抱住。
压抑的呜咽声被埋在衣料里,宣珩允的手掌轻拍在她的背上。
下一息,齿尖隔着单薄的衣料咬在宣珩允的锁骨上方。
“没事了,阿玥,没事了。”
宣珩允一下下抚着她的背,温和的声音送进她的耳畔。
锁骨上又是猛地一疼,淡淡血气透过衣料洇上来,和苦咸的泪水混和在一起,爬上楚明玥舌尖。
低泣的呜咽声瞬间放开,楚明玥终于再也绷不住了,她大力推开抱着她的人,后退两步,厉声哭问“我是不是根本不应该求嫁,是不是,我不该去太极殿求嫁的,不该的。”
她的身体颤了颤,水雾模糊着她的双眸,两日两夜,二十四个时辰,在煎熬的等待里,她拼命克制自己不做任何想法,这一刻,她无法再克制自己了。
“若不是我强要嫁你,何至于痛苦了两个人五年啊。
我不该的”
宣珩允复将人揽进怀里,温凉的唇压上楚明玥额心,“昭阳郡主若不嫁,那我只好先抢皇位再强娶了。”
他眸光清湛温儒,声音温和冷静,“那年你邀我做楚家上门夫婿,还作数不”
楚明玥两颊微热,抬眸望他,不见前段时日的巅疯痴缠少年态,他似乎又变回那个克制冷静、喜怒不形于面的儒谦帝王。
这般清淡的神情,似乎她只要说不作数,他就撇开衣袖再不踏足她门前半步。
她轻吸气,注视着眼前人,这是大宛的皇帝。
“若是不作数,待回宫我就把大明河宫搬到侯府对门,我谁敢上府提亲。”
宣珩允温柔低语。
楚明玥一怔,眼眶尚挂着半颗泪珠子,愣这个一脸平静说疯语的人,她对方才的笃定不自信了。
“嗯”
宣珩允压着气音低呼,那双桃花眸里星辉烁耀,就似在蛊惑着她此时必须点头。
温热的呼吸扑在楚明玥的额面,像絮羽扫过皮肤,一直痒到骨髓里。
这人是如何做到一脸平静刷流氓的呢。
楚明玥错开面颊,话峰转的生硬,“夜深了,陛下早歇息。”
她推开他,转了转身,发现这是营帐,未有多余的屋子让她躲避。
宣珩允背手瞧着她,唇角淡笑“阿玥不帮我宽衣”
楚明玥咬着舌尖睨他,又飞快四下扫过,“这里是军营,皇帝也不能能乱了军法。”
话落,推着就往帐外去,待把人推出去,楚明玥放下帐帘飞快绑紧内扣。
做完这一切,她又急急灭了唯一的一盏灯,帐内瞬间暗下来,她抹黑躺回榻上,罩着望不到尽头的黑,她终于紧闭双眸,两只手捂着脸迟迟未拿下。
帐外,张辞水持刀而立,目视前方,有意离大帐远出几分,生怕听到不该听的。
听到大帐有动静,才一扭头,陛下被人赶出来了。
张辞水犹豫一番,站在原地未上前,就见帐前亮起的风灯照亮半张含春挂笑的脸,张辞水收紧的心顿时放下,刚放一半,陛下转过身来,哪见半分柔情,只有冷面凝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