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碗嚼着红薯干,含糊的指着地上的罐子说,“那是桂花酒酿,我妈说你要是想留着过年喝,可以把它埋在地下。”
商系舟拿着铁锨开始挖坑,脚踩下去,铁锨一撬,将盛满土的铁锨一翻。
“我留了很多红薯,冬天咱们烤着吃,好不好?”
他声音压低,好像怕他妈听见。
碎碗点头。
“到时候,咱再把这桂花酒酿也一起挖出来喝。”
商系舟的动作没停,一锨锨的挖土,“桂花酒酿不挖。”
碎碗蹲在地上吃着红薯干,呆呆的看他。
他解释,“这个留久一点,等我们长大了再挖。”
长大了,她妈说长大了就可以嫁人了。
而她现在还只是个小孩子。
碎碗想,这个时间可真久。
坑挖出来了,酒罐子放进去,两个人蹲在把它埋起来。
“三哥,”
她拍着土说,“我哥找岑崽要烤板栗去了,要是有我的份,我就顺着墙扔你这边来。”
她拍了拍手上的土,笑着站起来,“那就是给你的了。”
圆圈大小的新土上,她来回的踩着。
商系舟答,“好。”
晚上,两个烤板栗越过院墙,从那边飞到这边,砸出通的一声。
中秋的那天,碎碗去敲隔壁的门,半天都没人应答。
正当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
有人出门牵住了她的手。
是三哥。
三哥一如继往的沉默,月缺的时候沉默,月圆的时候也沉默。
好像月有阴晴圆缺,他却没有悲欢离合一样。
他们俩在台阶上坐下。
“三哥,你以后想做什么?”
商系舟喃喃自语,“做甚么?”
然后摇头,“不知道。”
碎碗用手指头描着月亮淡淡光晕的轮廓,“没想过吗?”
她还以为三哥小时候就立志要出人头地呢。
商系舟摇头,也学着描月亮,“没想过。”
“那现在想一想罢。”
碎碗有些穷追不舍。
商系舟想说,“想不到。”
可是碎碗不得到答案不罢休似的,固执的看着他。
他认真想了想,说,“那就娶一个漂亮的妻子,生一对玲珑儿女,守着铁打营盘似的圆月亮,过中秋,过重阳,过新年,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