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碗抬头,神情认真,不像是说谎,她从来不敢在她哥面前说谎。
“哥,我就你一个哥,别人我都不认。
你让我咬谁,我就咬谁。”
说完,她松鼠啮齿般整齐的牙,咬在商系舟的手臂上。
他手臂的青筋跳跃,血从皮肤里渗出来,游丝一般,钻进她的牙齿缝间,染红她白的舌苔。
商系舟开始哭,眼泪淌的根本止不住。
一个劲儿的哭,也忘记了挣扎。
碎碗的眼泪也往下掉,血流的很快,从她嘴角逸出,温热的,湿湿的,她的舌头轻轻的舔,舌尖勾着伤口,又疼又痒,生不欲死。
她知道,本来商系舟还在挣扎的,她一来,商系舟愣怔片刻,就由着她咬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严鹏叫停她,她仍然眼神涣散无神,仍然咬着商系舟的手臂,就像咬着一排玉米。
他将痴傻的妹妹拽着头拉过来。
在离开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睛对上了商系舟的,在他深褐色的瞳仁里,裹缠着一丝谁都没见过的温柔,像是一滩铜锈。
碎碗哭着去抱她哥。
“哥,怎么办?我好像把他的血管咬破了。”
严鹏笑着用拇指肚将她嘴角的血刮下来给她看,“没事的,这东西还挺好闻的。”
碎碗觉得,她和这个人恐怕这一生要有着不死不休的交缠般。
他们之间,总是这样见着血腥。
商系舟虚弱的声音幽幽沉沉,鬼魅一般,“我可以走了吗?我妈还等着我做饭。”
他这话又把严鹏逗乐了。
他盯着商系舟看,似乎在判断他这句话的真假。
却只见,商系舟眼睛哭红了,还冰冷的瞪着他。
他的手臂牙印深得真像是被咬破了血管。
伤口还在滴血。
他的手臂即使用劲儿稳着,也肉眼可见的抖动,不由自主的抖动。
他这话不像是在开玩笑。
严鹏觉得索然无趣,挥手,“行吧,放他走吧。”
商系舟垂着手臂,瘸着腿,左脚深右脚浅的往前走。
接下来几天,商系舟一直在家里呆着,不在出来了。
他们只好在门前撒尿,骂他。
也是从那一天起,他家再也没有传出一声哭喊来,年幼的商系舟仿佛就在那一天,被命运推着,拔节生长。
桂花香是一场了无踪迹的秋雨,来去匆匆,日子一天比一天冷。
中秋节那天。
碎碗本应该和往常一样,站在门口喊她爸回去吃饭的。
但是她却敲响了隔壁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