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员外可想好了?”
屏风后,女子慵懒的声音传来,虽隔着屏风,也依稀能看见一道浅绿色的身影,正托着下巴,懒洋洋的望着窗外停着的一辆马车,那马车金碧辉煌,一看便不是寻常人家。
良久,屏风对面的男子才半信半疑的开口道:“我付这一万两银子,秦阁主真能替我解惑吗?”
女子轻笑,颇有自信,“钱员外难道不知,我花间阁与百晓堂齐名么,只要钱到位,便没有花间阁不知道的事。”
又是一阵沉默,钱员外本是常州有名的富商,不远千里来到这青州花间阁,一万两于他而言,不多不少,只是为了一个不明真假的真相,真的值吗?
“可这尸魁之事,江湖有许多传闻,又怎知花间阁所说的,不是传闻呢?”
“那便是钱员外的事了,人人都知晓花间阁的规矩,若是买家不信任我们,这笔生意做的,也是无意义的。”
钱员外还在犹豫,而阁外停着的马车却走下来了一个人,那人带着白色的纱帽,看不清面容,一袭淡蓝色的衣衫,看身型便是个器宇不凡的公子,奇怪的是身后却跟着个毛头小伙,那小伙穿的也是不俗,一袭红衣,蹦蹦跳跳跟在那公子的后面进了花间阁。
秦落衣叹了口气,这一天果然还是来了么……
“钱员外还有时间考虑,我却不能奉陪了,告辞…”
秦落衣正要起身,钱员外见此以为是自己犹豫太久这生意做不成了,急道:“阁主且慢,这一万两,我出了!”
“钱员外真是爽快人,那便自己去后面挑件古玩吧。”
说罢,女子便离开了,语气也听不出什么喜悦,似乎像这样的交易,对她来说再寻常不过。
花间阁,不同于江湖其他门派,是十年前新冒出来的,其余门派皆是盘山而居,而花间阁就坐落在这青州最繁华的街道。
若说花间阁能在十年内成为闻名天下的大门派,也是凑巧,十年前魔教东征,武林因无武道大成者坐镇而惨败,那时正是需要新鲜血液的时候,花间阁就出来了。
起初世人皆以为这是个古玩店,没想到这却是江湖如今最富盛名的情报网,百晓堂虽知天下事,却不愿参与江湖,除了每年有人布冠绝榜良玉榜外,几乎没什么消息,花间阁便趁势而起,还总喜欢把自己和百晓堂放在一块比较,百晓堂闻名天下,久而久之,花间阁的名气也大了,再后来,世人提起百晓堂,便不免要说一嘴花间阁。
而花间阁做生意的规矩便是,花钱买消息,可随意带走店里的一件古玩,而这消息,便藏在这古玩中,消息越大,花的钱也就越多,那些古玩,也都是货真价实。
送走了钱员外,花间阁阁主秦落衣便入了这阁中另一处房间。
秦落衣边走边无奈的摇了摇头,终究是受制于人罢了。
推门而入,到访的贵客正是那从马车上下来的公子,鲜少有人有着一双迷人的桃花眼却如此冰冷沉默。
这印象里,有桃花眼的人应该都挺温柔才对。
秦落衣咂了咂嘴,端坐在了男子的面前。
“王爷,似乎来早了半个月。”
秦落衣说着,语气依旧慵懒,却比与钱员外对话时,正式了些许。
齐王蓝铭熙抿了口茶,一举一动尽显大家风范,“金陵城,名剑山庄的拜帖,不是半个月前就已经送到了么,你没有上报?”
闻言,秦落衣瞥了眼站在蓝铭熙身后的小丫头,小丫头有些心虚,虽是花间阁的丫头,但到底是齐王的人。
除了自己人,江湖上,没有人知道,这花间阁明面上的主人是秦落衣,其实,背后真正的主人是当朝七皇子蓝铭熙。
大周太子于十年前病重,重新拉开了庙堂中的夺嫡之战,本是三子夺嫡里最不起眼的皇子,自从十年前花间阁建成,靠着这些消息不断在朝中拉拢人手,明里暗里的结党,如今已是最受宠的皇子,况且世人皆知武林看不上朝堂,自然没有人把齐王的成功与这花间阁联系起来。
秦落衣冷笑一声,有些讽刺,“我上不上报有什么关系,王爷这不还是来了么。”
“把外衣脱了。”
蓝铭熙说的平淡,自顾喝着茶,似乎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可他身后的小丫头却是大惊,虽说这齐王十年间每月都会来一次,明面上是视察,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来的这一晚,都会和阁主宿在一起,有时一晚,有时两晚,阁里的人都说秦落衣是王爷养在外面的情人,因为来路不明所以不能成为王妃,而秦落衣也从来没有解释过,像是濒死的人,放弃了一切。
小丫头惊慌的看着秦落衣,秦落衣也十分尴尬,对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你先下去吧。”
小丫头像是逃命一般,也顾不得什么礼数,连忙跑了出去。
“王爷是否有些…”
话还没说完,却听对面的人又催:“例行检查而已,你还没习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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