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镇最近都在关注一件动荡镇里的大事。
镇上的第一大户孙家被收了监了,连着老爷,太太加上两个儿子,一个没出阁的闺女,连带几个管家、账房统统被带走了。
孙家在镇上拥有一个酒楼,两个赌坊,两个脚手行加上一个大宅,全都贴了封条了。
人人都在议论。
但是谁也打探不出具体的缘由来。
有人说亲耳听渡口镇的高县令说了,这孙家犯的事太大,要临江郡郡守亲自审理,高县令都只有协办的份儿。
有人说这孙家的表亲得罪了州里的大官,被连带了。
有人说孙家平时太苛待佣工了,这是遭了报应了。
孙家人被带走十来日后,几个文官带着团团的官兵就围了孙家的各处财产,揭了封条,清点财务,大车大车的就运走了。
剩下运不走的房产店面,就由高县令领令清卖,再行将所卖现银运至临江郡郡城江原城。
于是县城衙门外面贴了告示,说欲竞价者先报县衙递贴,五日后逐项房产店铺当众拍卖。
朱勤本来很关注孙家的生死。
他和孙老爷是同行也是竞争对手,但他是少有的佩服孙老爷的,他极有手段,没有一个苦力能在他手里赚下便宜,于是一年年积累扩张,孙家逐渐成了这渡口镇第一大户。
他和孙老爷还是时常有过照面的,他为人沉稳,会见机行事,还有决断,和高县令也维持过硬的关系,最容易出事的赌坊都没出过大的动静,朱勤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家能出什么事,还一下子就是个抄家的大事。
但这拍卖的消息一出,朱勤把分析原由登时就放下了,马上想着怎么能盘下孙家的两家脚手行。
张记商行往高县令处送了一万两银票,腾掌柜的也多次通过师爷邀约高县令画船一聚,朱勤反复上拜帖要求谒见。
县衙后堂。
高县令问道:“不知朱老板,几次上帖要求私见是何缘故?”
朱勤毕恭毕敬,深深一揖:“禀告高县令,朱家的脚手行今年生意较之往年长了三成有余,但店税确如往年,朱某蒙官家恩典,不敢独惠,所以特请求高县令给朱家脚手行加征三成店税。”
“朱家今年带动整个渡口镇运法改良,财银兴旺,我应该代表渡口镇感谢朱老板。
但朱老板这一增加店税的请求却行之不通,我中州向来施行固定店税,盈余时不涨,亏损时不降,给朱家教授行增加赋税,实在不合律法。”
“进我县公库自是为难,请求高县令将所增加之税银进我县私库。”
“朱老板你说笑了,我县岂有私库!”
“高县令,我听闻渡口镇搭桥、修官船、救济穷苦,只赖官家开支,难以支撑,都是高县令想办法周转,甚至不惜动用自家银两补全。
纵使您赤血忠心,但这样终不是长久之计。
朱某斗胆进言,这私库实在是势在必行。”
“我州向来没有听闻县衙自立私库!”
“高县令,我有一个能够妥当立私库的计划,您可肯指正一二?”
朱勤所请十分荒诞,若立私库,那但凡郡里查知,便是自毁前程、自断生路。
但高县令也苦于没有大肆敛财的办法,心想听听也无妨,“经营财帛,是朱老板的行当,却非我之所长。
指正不敢,愿闻其详。”
朱勤娓娓道来:“与其他农垦重镇不同,我镇仰赖泸江最大的码头,以经商聚财。
但各家独立经营,难成团聚效应,不如成立渡口商会,将各家商户所纳余银收入商会私库,但凡镇上有兴修采买的事宜,都以商会之名,捐赠一二。
这样实为县府私库,但却不需要县令亲自过问操持。”
垫上一层,确实隐蔽。
“可商户们怎会愿意进入商会?”
“还请高县令想个便利,施予商会里的商家。
我朱家再第一个带头加入,并愿为商会四处奔走游说。
一定促成商会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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