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据理力争是开心了,被他得罪的权贵们不开心,几次陷害排挤搞下来,他不辞官只怕也得被贬出京。
苏洵无声叹了口气,他倒不是说好友清风峻节不妥,更不觉得京中权贵不能得罪,只是得罪人的时候可以稍微变通一下,最好在达到目的的同时还能保护自己。
不过人各有志,大道理谁都懂,却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跟着大道理来做。
王介甫为人固执,想让他打消新政变法的念头不容易,比起任他在京城折腾,或许回乡是更好的选择。
苏景殊不知道朝中的弯弯绕绕,老苏也没打算告诉他,父子四人来到王家,几个大人去书房长谈,两个少年郎在院子里执手相看泪眼。
比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真情实感多了。
“景哥,我和我爹守完孝就会回京,你要记得给我写信。”
王雱吸吸鼻子,“我家在抚州临
()川,从京城寄信怕是得大半个月才能到,山高路远,不知道会不会丢在路上。”
苏景殊眼泪汪汪,“等我训练出可以传信的鸽子,到时候我们飞鸽传书。”
王雱:……
伤心戛然而止。
“景哥,京城的鸽子没去过临川,怎么训练也找不到去临川的路。”
王小雱一本正经的说道,“如果现在有训练好的鸽子,我把鸽子带去临川,鸽子应该能从临川回到京城。”
苏景殊叹道,“别想了,还是寄信吧。”
他可以借口训练信鸽把农场里的鸽子偷渡出来,但是不可以凭空冒出来训练有素的鸽子。
炸药的教训记忆犹新,他不想拿他的屁股蛋儿冒险。
这年头寄信也挺安全,虽然有丢件儿的可能,但是只要留的地址足够准确,大概率还是能收到信件的。
就是可能慢了点儿。
俩人跑题聊了几句鸽子,聊完之后找回离别的情绪继续执手相看泪眼。
老王:……
老苏:……
俩爹对视一眼,同时移开视线当什么都没有看到。
第二天,苏景殊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太学,将王小雱也转学回老家的消息告诉他亲爱的同窗们。
教室里一片安静,好一会儿才有声音喃喃,“还有谁要走,一起说出来吧。”
一起说一起吃践行酒,一会儿来一个一会儿来一个对他们打击略大,不如直接一下子全说出来。
好歹相处了几个月的时间,感情都已经处出来了,怎么弄得跟考完科举要分道扬镳似的。
他们前两天考的是太学的月考吧?
一群人神情恍惚,都开始回忆他们前两天考的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在梦里悄悄参加了礼部试。
苏景殊回到座位上坐下,看同窗们出奇一致的表情,觉得应该不会再有第三个要走的了。
上课时间到,孙直讲踱着步子进来,“梅直讲身体不适,这几天的课我来替他。”
学生们连忙回去坐好,集中精力听先生讲课。
太学的直讲先生各有所长,但是各个都是博学多才之辈,孙直讲来替梅直讲来教他们这些学生也是绰绰有余。
一个班的学生只有二三十个,突然空了两个还是挺明显的,直讲那边已经提前得到消息,看到位置空下来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走的两个都是天资极为聪颖的好学生,继续留在太学的话下次分班就能分取甲班,真是可惜了。
孙直讲摇摇头收回心神,掀开要讲的那一页开始讲课,只是还没讲一会儿,外面便有人匆忙过来喊他出去。
学生们抬头看向外面,不知道什么事情能连上课都要中断。
门口的那位竖起耳朵听外面说话,只是外面说话的声音太小,他趴在门上也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
不多时,孙直讲面色沉重进来,看看在座的学生们,微微吸气,“方才梅先生在直舍晕倒,大夫说
梅先生可能是染上了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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