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送往郊区的监狱之前见到了小姐。
在无尽的黑暗中寻求光明的唯一希望就是见到她,我曾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就算外界对自己的定夺是荒谬的,既定的,但在小姐那里我一定要是清白的,因为我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一个杀人凶手。
在见她之前我真的这么认为且意志坚定,但见到她之后,我的想法变了,原有的态度松动了。
只数日未见,她竟憔悴许多。
我所有的愧疚在此刻达到了顶峰,心一阵阵抽痛,狱警帮我解去手铐,但是保留了脚铐,室内只有我和小姐两人。
这样特殊的安排除了巫先生帮忙,怕是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有这样的权力。
我站在门边,轻轻靠住冰冷的门,对面坐着的小姐面色苍白,在她起身的刹那,我垂下眼帘,不敢与她对视。
她步步逼近,我却心慌意乱,手心渗出细密的汗,心虚似的呼吸急促。
她与我只一步之距,驻足。
我死死抓住衣摆,脚铐在此刻显得格外刺眼,让我的尊严瞬间荡然无存。
气氛压抑窒息,我很害怕这样的对峙,低垂的脑袋不敢抬动,最后只说了句。
“对不起。”
这三个字的分量可重可轻,表达的意思也不同,既是对小姐这段时间心力交瘁的歉意,更是另一种的变相承认。
她没说话,一只手朝我抬了抬,又放下,像是在做心理挣扎。
我忍着眼泪,抬头看她,强撑着不让自己哭,嘴角苦涩的挤出一丝不伦不类的笑。
“这个地方不要常来的好,而我……也不配让您费心探视。”
话音刚落,小姐乌色的眼眸染上一层极度的失望与悲痛,我移开视线,眼神恍惚。
指甲陷入掌心,狠狠刺痛心脏。
这一次,我是真的让她失望了。
“她与你无冤无仇,我不信你会取她性命。”
我苦笑着看她一眼,又闪开视线。
“可她是我的情敌啊。”
多么荒唐的理由啊。
“你怎会这么想?你明知不是,你……。”
我打断她的话,急了。
“您不知道嫉妒使人面目可憎吗?您真的觉得自己很了解我吗?我的原生家庭本就残缺不全,我生长的环境您有体会吗?我看似阳光,但内心里的潮湿阴冷,您又知道多少?您对我的了解不过是片面的,也许您在意我的不过就是那么一点点欢愉而已。”
我深知这句话的杀伤力,在说完后就后悔了,焦急的寻着她的神情,盼她不要过于难过和失望。
她拧着眉心,用手捂在心口,红着眼眶,难掩悲痛。
“你非要这样说么?”
我有些气,气她质疑,又想要结束这次见面。
“总之姚雪死了,也无法起死回生,我没判死刑确实是意外,但我尽量在这里改造,往后余生,您和……巫先生,好好的。”
说罢,我再次移开视线,窒闷感压在心上。
“羡羡……。”
“姜小姐,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我冲她鞠了一躬,也是第一次这样称呼她。
因为不敢正视她,也无法知道她此刻的模样,心想定是恨我的吧。
恨就恨吧,总好过七年时间浪费在我身上,那真的是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