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明达!”
陈御史恼羞成怒地跳出来,“圣上面前,岂容你随意污蔑众臣?”
孙明达心说,不是你们先污蔑国子监的吗?
他瞅了对方一眼,气定神闲:“你们能污蔑,我便不能实话实说?”
“你难道就不是出身世家?”
孙明达呛道:“我是世家出身,但如今我更是国子监祭酒。”
众人不服:“世家子弟文武兼备,如何比不上平民?”
“是么?”
孙明达从袖口里面抽出一沓纸,上面画着奇形怪状的图标,只见他抖了两下,道:“此乃上半年国子监联考,世家子弟与平民子弟成绩对比的表格。”
成安顺势接过,立马呈给皇上。
皇上扫了一眼,现上面是两个奇奇怪怪的图案,一个画的是世家子弟分值图,横向是分值,竖向是人数,另一幅则是平民子弟的分值。
两张图表对比清晰,世家那边绝大多数是丁等,成绩稀烂;贫民子弟最差也是中流,绝大部分成绩为甲等和乙等。
这么一比,当真是高下立判。
这表格似乎有说明力,但是不够全面。
世家大族的确把持科举不假,但是他们的学识真的没有这么废,事实上,能科举入仕的近乎七成都是世家大族子弟。
只不过这两年能考中的那一拨优秀子弟都上去了,留了个断档,剩下来的二代三代们普遍不行,在上进好学的平民子弟对照之下,才会显得这么废。
皇上心知肚明,但是不会点出来,如今事态展仍在他所期望的范围内,皇上对着成安道:“传下去给诸位爱卿看看。”
好事儿的杜尚书头一个接过来看,这一看便觉得有意思,再想细看的时候已经被御史台的人给拿走了,他们看过之后脸色黑黢黢的。
杜尚书却问:“不知这图表是何人所作?”
他觉得可以在户部用上一用。
孙明达道:“国子监监生杨毅恬所画。”
杨二叔立马挺直腰杆,他侄子还有这样的能耐?出息了啊。
孙明达放出表格不是为了炫耀国子监有能人,而是为了佐证观点:“国子学、太学收的大多是达官贵族的子弟,他们享受着最好的教育却不珍惜,整日游手好闲,但凡考试便要落后旁人许多。
若是他们成绩尚可那也就罢了,一样能为国出力。
可偏偏他们如此不争气,也就别怪人家寒门子弟奋起直追了。
朝廷开科考试,乃是为了江山社稷选取有识之士、有才之人,某些人仗着出身占据位置,还想将真正有才学之人挤出科举,其自私自利,简直令人指!”
孙明达简直不给同僚一点面子,有人逼急了,便开始口不择言起来:“哟,看来孙大人对世家意见很大啊?别忘了这如今是谁在为朝廷尽忠。”
他们劳心劳力,家中子弟受些余荫乃是应当的。
比起他们,平民百姓为国家做过什么?
孙明达睨了他一眼,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挑衅,孙明达也到了忍耐的极限了。
眼下看还有人不知死活地跳出来,孙明达张口就道:“张大人好狂妄的口气!
只是不知,这大魏是天下人的天下,还是你们高官显贵的天下?”
张大人吓得当即跪下。
喧闹的朝堂为之一静。
杜尚书默默远离了孙明达,三位
不参与争执的丞相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国子监祭酒怎么这么敢说,皇上还在上面坐着呢!
孙明达说完,也自知失言。
可方才那话说完,他大抵便跟世家权贵彻底站到了对立面,再没有重修旧好的可能性了。
事到如今,孙明达竟然有种如释重负之感,大概是今儿怼人怼得太多了,也大概是破罐子破摔了,孙明达竟然不过大脑便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