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初春的太阳将大地晒得暖洋洋的,让人忍不住多了一丝倦意。
皇宫之内的建兴帝在与几个阁臣议事之后,只是匆匆用了些膳食,就又开始批阅奏折。
自从当了皇帝之后,他才觉得这个皇位坐上来是有多么的吃力,一年到头,总有议不完的事,操不完的心,更有一沓又一沓看不完的奏折。
平常百姓家逢年过节还能休息片刻,他却是一刻也不敢松懈,一刻也不敢停步,这天下,需要他来决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待批阅了十几份奏疏后,他也不免有些困倦,便道:“来人,给朕再重新泡一杯茶来。”
说罢,他又补充道:“多放些茶叶,泡得浓一些。”
一旁侍立的戴权道:“陛下,奴才亲自去给您泡。”
建兴帝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又继续批阅起奏折来。
戴权见状,快步去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却见建兴帝正拿着一封奏疏,将原本握在手里的朱笔搁置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当他将茶放在建兴帝面前时,建兴帝却问他道:“贾家上了请求承爵的折子,而承爵之人,是一個叫贾蔷的,关于此人,你知道多少?”
戴权闻言,快地在脑海中检索着信息,随后道:“陛下,奴才听说过这贾蔷,据奴才所知,此人乃是宁国府正派玄孙,父母早亡,因而一直养在宁国府里,现在贾珍父子被配去秦岭,宁国府就剩他一个男丁了。”
建兴帝闻言点点头,又道:“这奏疏上言说贾蔷此人聪灵俊秀,尊亲孝长,可属实吗?”
这个问题把戴权差点给问住,他手下耳目众多,自然也收集了关于贾家的不少消息,这属实不属实他还能不清楚吗。
不过想到贾家给他孝敬了不少银子的份上,他还是想了想才说道:“陛下,此言属实,也不属实?”
“哦,怎么说?”
“陛下,臣听说这贾蔷确是面目俊秀,最与那贾蓉亲厚,也甚得贾珍喜爱,但却学业无成,生性风流”
说到这里,他就止住不再继续了,其实对于勋贵子弟来说,学业无成,赏花弄柳之类都是屡见不鲜的。
在他看来,换作荣国府的贾琏,贾宝玉来,基本也是这个德行,都不像有出息的。
所以即使说了,他不会有什么影响,但皇帝问了,他却是不能不说,而且不能光说好的,也不能只讲坏的。
建兴帝听了,微微沉吟,心中大体已经是明白了贾蔷是何等样人,左右不过又一浪荡公子罢了。
这宁国府的继承者若是有几分本事,又愿意报效朝廷,那他也不介意再给宁国府一个机会。
若是个没本事的,他也乐见其成,等将来收拾的时候,反倒更容易一些。
想罢,他又看了看奏折上的内阁给出的票拟,对戴权道:“朕看阁臣们也没什么异议,既如此,那朕准了,让内阁去拟旨,就由贾蔷”
就在这时,一太监突然在殿外道:“陛下,太上皇派人过来,说有话要带给陛下。”
建兴帝眉头皱起,放下手中的奏折道:“将人带进来。”
他心中不免疑惑,这时候,太上皇怎么好端端地派人带话过来了。
自从他即位后,父子二人就像突然有了某种默契一样,不常见面了,他大多在乾清宫,而太上皇则常居于养心殿。
这二年,许是年事日高,太上皇也不怎么会过问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