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伯阳谨慎,小童知道,他当即便应下了。
而此刻的小芙已是回了房。
她没见到绿珠,却也不担心,只是将门窗都
关得严严实实的。
最后,小芙将枕头底下掖着的那两张卖身契抽了出来。
小芙走到灯底下,摸起一截烧了一半的烛点点燃了,将名为“扶光”
的那张放在火上,直至将它烧成灰烬。
小芙又了另一张,索性也将它烧了。
办完这件事儿,小芙开窗稍稍通了通风,将屋里的味儿散去了,才又关紧了窗户。
这一夜睡得不太踏实就是了。
次日一早,小童来喊小芙吃早膳,见小芙竟然在洗头。
虽说此时已是四月末,天气也一日比一日热,可这个点儿还是露重的时候,她居然在这时候洗头?
小芙一边用长巾绞着头发,一边问小童:“绿珠呢?我怎么没见她?”
小童定了定神,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讲了出来。
“七夫人没了,纪老爷惦念七夫人生前侍奉过他两个月,将她院子里的人全部散了。
绿珠原本是七夫人的人,眼下也被遣出了府。
这算是做好事,大公子便应了。”
小童在心里心虚,面上却没有让人出来,“兴许是绿珠姑娘高兴,便没有同你讲。”
小孩讲话少有像他这种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小芙简直乐了——为奴为婢的人,最重的就是卖身契。
绿珠要走,为什么偏生将卖身契落下了?
分明是昨日被什么人带走了,来不及拿!
小芙没有当面戳破小童,只说:“劳驾你,替我再拿两块巾子来。”
小童进屋拿了巾帕,出来递到她手上。
他着小芙擦头发,最终还是没忍住,问:“怎么你来这么久,我都没见过你洗澡。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怎么舍得洗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