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拿了大扫帚在院中洒扫,李伯辰就搬张小凳子坐在门口边吃边看。
又捱过一个时辰,陶文保与陶定尘终于出门了。
男孩斜跨一个带流苏的青布小包,满脸不情愿。
见到李伯辰站在屋门口便叫:“师傅,我散学回来和你学刀啊!”
李伯辰这才意识到昨天该是正月的最后一天了,该是陶定尘的文学休沐日,因而才在家里玩。
陶文保将儿子送去文学读书,叫女儿在术学做事,大概是希望儿子以后能做官吧。
出身文学的人很有可能成为州府各级的属官,虽说不能如国姓子弟一般做主官、也难升迁,但到底算是上等人了。
只是他以后要将家业传给陶纯熙的么?
不过这些不干他的事。
李伯辰便点头微笑:“好。”
陶文保揉揉儿子的脑袋,向李伯辰点了点头,便出门了。
这时候,天才刚刚大亮。
再苦捱一个时辰,终于听后院的机鸣钟咚咚响了八下。
他立即起身,同门房的老徐打个招呼,上了街。
沿途问过两个人,又在路边饼店花三钱买了四个巴掌大的黑面馍馍揣在怀里、走半时到了术学。
璋城的术学建得很像天子国西部某些蛮族的土楼堡,是正圆形,五层高,在中间围出一圈空地来。
他站在街边时,便看到不少神色匆匆的青年男女进进出出,该有一部分是在术学做事,另一部分在术学读书的。
门口街边则摆了长长的小贩摊位,卖各式吃喝。
李伯辰虽然吃过早点,但看见那些热气腾腾的糍糕、白肠、鸡皮、羊肚、春饼、焦锤仍觉口舌生津,想回去之后该对陈三姑说,每餐得给自己多弄点儿吃的。
他就摸了摸怀里的黑面馍馍,随那些年轻男女走进术学大门里去。
说起来他只有二十二岁,也算是年轻男女中的一员。
但在北原待了那些年,已觉得和这些人有些格格不入了。
好在术学如从前在军中听闻的那样,对一切“有识之士”
开放,也没什么人来拦他。
进门之后看到楼堡所围出的一圈空地颇广,约有军中一个校场大。
场中有几栋三层高的瓦舍,外墙粉成白色,看着干净整洁。
他只知道文馆在术学,可来了却发现这璋城的术学怕是能容纳一两千人,想来文馆是不好找的。
便在门边站下,看到一个神色不那么匆忙的女孩走过时,施礼道:“这位姑娘,劳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