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之内,钟家先后有两个主子离奇失踪,实是让整个钟家以至钟氏全族都瞠目不已。
钟家虽大,那于汀兰毕竟是个大活人,苦寻一日一夜无果,钟家便只好像寻找钟礼一般,既报了官差,又登了报纸。
只是对钟义和钟秀来说,那钟智的失踪确是毫无头绪,报了官理所应当。
可是于汀兰这里,他二人却是提心吊胆,既不敢不报官让人出端倪,又深惧惊动了官差,牵出萝卜带出泥,竟把自己二人显露出来。
因此这几日,二人皆是悬着一颗心,生怕官差忽然来报说找到了活的于汀兰,所以竟是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几天下来,兄妹二人倒真的像在担心妻子和嫂子一般,憔悴得很。
二太太虽则对儿媳在情份上甚是一般,可一来担心这么个大活人说没就没,日后她娘家那边在外地知道了消息,会不依不饶。
二则又见一双儿女为了于汀兰忧心忡忡,形容憔悴,便起了个去宝轮寺家庙上香祁福的念头出来,想借着祖宗的荫护,化了钟家近日的背运。
她既有了这念头,便又来寻三太太,知道表妹因钟智失踪一事,已是肝肠寸断,哭死过多次。
自己既有了这念头,想来说与她听,她也自是想去的。
果然姐妹俩一拍即合,便一同到了何意如这里,二话未说,三太太便已经先哭了一场,二太太亦是哭天抹泪,只说今年钟家不知走了什么霉运,从大少爷到钟智一直哭到于汀兰,只说这个个必是冲撞了丧门星,定要去家庙拜祭一番。
何意如见提到老六钟智,本来心里有鬼,便不想在祖宗面前去行那祭拜之事。
可是见她二人如此坚持,又事关着钟家的运势,自己若说不去,倒令人生疑,无奈下只得顺了她二人的心思,便招呼了钟信过来,让他抓紧时间安排车马,并和家庙那边做好沟通,告诉他们钟家上下各房都要一同过去上香还愿。
钟信自然点头应允,待得出了房来,却眉头一皱。
他一边匆匆往回走,一边思量着泊春苑这边,倒要如何安排才是。
只因这几日,菊生忽然间生了伤寒,来势竟是十分严重,一直在房间里足不出户,静养休息。
因这工夫正是夏秋之交,城内流感伤寒盛行,极易传染他人。
所以泊春苑除了蒸煮白醋并艾蒿水消毒外,菊生的一应饮食与汤药,都是钟信亲自送进房去。
好在钟信身体强健,抵抗力强,竟不受影响。
只是眼下阖家都要去宝轮寺进香,菊生身为钟仁义子,按说自该前去。
即便身子不适,留在家休养,可是自己不在,又该如何安排人手照顾他呢。
他这边正在思虑,另一边二房钟义钟秀兄妹竟也正在房里低低交谈。
他二人也是方方知道三个太太要去家庙一事,钟秀乍一听闻,便是心中一动,此刻,她便悄悄与钟义道
“却不知为何,我这两日夜不思寝,心里面总觉得她竟没死。”
钟义脸色一白,“可那日明明已经没了气,又扔到那深井里,便未断气,也足可淹死她了罢。”
钟秀的脸庞本就纤小,这几日不思茶饭,竟又小了一圈下去,此刻听钟义这话,便摇摇头
“我一直在想,若是真死了,又岂能死不见尸,终究那是眼深井,又不是河水,可以将人冲走的。
二哥,你可知道我这几日在想什么,我因想到那个菊生,不也是扔到井里,却被大奶奶那贱人用不知什么法子救活了吗。”
钟义慢慢点了点头,一双眼睛眯了起来,幽幽地道
“既这么说,倒是她也可能像那小兔崽子一般,被人施了援手,竟借尸还魂了不成。
若当真如此,那让她活的人,又不让她露面,倒是在想些什么”
说到此处,兄妹俩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