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家的外屋里一片抽泣声,一家大小人等都在掩面哭泣,里屋小光跪在爷爷床前,一地的肥皂沫和白陶土水。
两个穿着白大褂的镇医院医生擦着满头汗水无奈地坐在一旁。
福原菊跑到躺着的爷爷身旁观察着,听小光的爸爸劝慰小光:“刚开始你爷还有点意识,紧咬牙关不让洗胃,后来就没有知觉了。
大夫说人要是没知觉就不能配合洗胃,洗胃液就不能循环了。”
这时福原菊拣起床脚一个空药瓶看了看,马上比划着命令小光:“师哥,快快的,爷爷的,架起来,继续的。”
这时候福原菊还不忘装着不会汉语,但也不得不蹦着必须的单词。
福原菊把那个药瓶对着医生说:“安定,安定。”
那两个医生一听“安定”
就明白了,老爷子还同时吃安定了,现在是安定的安眠作用在深睡。
这种情况要是把患者立起来先利用重心灌进洗胃液再放倒控出来或许还行,两人马上振作起来继续操作。
门开处林丹头蓬乱地走进来,身上裹着着塑料雨衣的埃米莉和二师姐、剑薇止步在门口和小光的妈妈等家属站在一起。
小光和他爸爸左右搀起爷爷,一个医生示意林丹上前搭手提着洗胃水桶。
另一个医生拍着老爷子的脸喊着:“老爷子醒醒,得癌症的也不是你一个,你别想不开,看你一家儿孙多孝顺啊。
快醒醒!”
林丹悄声问医生:“这里癌症患者多吗?都是什么癌?”
那医生边操作边着牢骚:“多着呢,就这几年的事,只这个村就有o多人得癌症没了,胃癌、肺癌、淋巴癌都有。
唉,现在地下水和河流都污染了,哪能不得病。
得各种怪病的就更多了。”
埃米莉在旁注意地听大家在说着,剑薇在擦着打湿的头说:“过去谁一得癌症了,医生和家属一起瞒着患者,那可是晴天霹雳世界末日呀。
现在人们都麻木了,医生第一时间和患者直接讨论病情。
而且现在得病的越来越年轻化了,我的健身会所里,就有一批癌友俱乐部的坚持锻炼,都是三十多岁的患者。”
二师姐这时语气沉重地感慨道:“得了癌症是可怕的,但对老百姓来说更可怕的是治疗。
不管是化疗、放疗、介入还是手术,哪个方法都是上万元的费用,住次院做手术没有十万八万的根本住不起。”
虽然老爷子半站半坐的把洗胃液灌了进去,但注入的度很慢,回液更少。
这时如果人要是能清醒一点配合着就好了。
看着小光爷爷低垂的头,福原菊在他耳边在旁用力拍着手。
林丹看了一会儿用英语提醒福原菊:“用用手机怎么样?”
福原菊愣了一下马上领悟,掏出家园手机佯做看号码按动了眩神按钮。
足有秒钟,行了,有效果。
只见老爷子无力地抬起头来,睁开眼看着周围。
众人皆兴奋不已,小光喊着爷爷,林丹伸手止住小光:“快告诉你爷爷,说联合国来放重症治疗救济金来了,不要让他担心没钱看病了。”
说着他招手喊进埃米莉站在老爷子眼前微笑着。
小光爷爷听小光说罢又看到外国人眼里亮了一下,开始主动大口地喝着洗胃液。
街道上仍然风雨交加,齐山已把倒下的大树移开正在修理车门。
突然风停了雨住了,他诧异地望着夜空中出现的星斗,忙把自己的上衣和裤子脱下来拧着。
院门处屋里人都拥了出来,担架上抬着已抢救过来的老爷子。
手电筒光柱晃过老人眼角噙着一滴豆大的泪瓣,小光紧紧拉着的爷爷的手。
只穿着齐头短裤的齐山上前和大家七手八脚把担架往救护车上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