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折柳被他抱进了马车。
别说不明真相的张慎行,连深知两人关系的常乾都要傻了。
小蛇盯着江折柳薄衫上染的血,着他被戳出血痕的白皙手背,觉得自己的拳头都要硬了,要不是打不过小叔叔,他差一点就开口质问怎么回事了。
但蛇在魔檐下,不得不低头。
小常乾深深地吸了口气,撂下车帘,听到江折柳指路的声音。
还好,听起来不是特别虚弱。
常乾转过身,攥住了缰绳。
魔马一声嘶鸣,平稳而迅捷地驶离原点。
蹄铁声阵阵,雨滴穿林打叶。
闻人夜坐在江折柳身畔,剑眉锁得很近,低头给他涂药。
马车上备着各种灵丹妙药,是临行之前余烬年准备的,医圣阁下治这俩人也治了许多年,都要治出感情来了,送的东西也都很好,有一些替小哑巴报答闻人夜的意味存在。
药膏冰冰凉凉,被闻人夜的指腹触上脖颈的伤口,缓慢地涂抹均匀,大概只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深深的咬伤就肉眼可见地愈合了许多。
江折柳动不了,被他环在怀中。
闻人夜的神情非常严肃,有一点隐隐的忐忑,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对待,等全都上了药,愈合得差不多,他才低声开口道“我那时是不是很可怕”
可怕江折柳注视着他,思索着道“倒也没有,就是有点像”
“像”
“像狼狗。”
江折柳着他的眼睛,客观评价道“饿极了,饿疯了眼,什么都不想,只想着吃了我的那种。”
闻人夜自觉理亏,低头抓着他的手腕,自己在那儿闷闷不乐。
“不过我还是想知道,”
江折柳注视着他问,“你是怎么清醒过来的”
他不觉得自己的安慰在那个时候有这么大的作用,他总感觉还有别的因素,只是这个因素他无法捉摸,一时没能领会。
“没有记忆。”
闻人夜道,“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来是出于无意识状态的。
要不然也不会那么难讲话了。
江折柳被他抱着,对方的情绪从魔躯消弭后就一直很低落,到现在也没能缓和得下来。
他抬手捋顺小魔王的发丝,摩挲着对方血纹发烫的双角,道“带你来这里是我考虑不周,造成了这么危险的局面。”
闻人夜道“不怪你。”
“我知道你不会怪我。”
江折柳微笑着打趣,“但下次能不能轻点,咬得我好痛。”
闻人夜的指尖似有若无地触碰着伤痕边缘“原来这还有下次吗”
嗯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江折柳按住了他的爪子,本想再跟他说点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碰到对方就觉得很困,眼下被这人圈在怀里抱了这么久,他实在困得厉害,说话都有点乱,只好放弃了整理思路的做法,而是靠进他怀里,低声嘱咐道“到兰若寺还有很久,让我睡一下。”
闻人夜听出他话语中的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