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折柳并不觉得吃亏。
但他觉得羞恼。
所以即便是此刻他难受得快要哭出来了,可还是埋在对方的怀里,说得也是“你摸摸他”
。
将关注点指向肚子里这个懵懂无知的小崽子。
其实他想说的是,你摸摸我。
天灵体沉寂得太久,结果孕后的亲密接触,就直接弄得这么突然,让人如此说不出口。
闻人夜的手掌随着对方的牵引,覆盖着他的腹部,隔着单薄的衣衫,感觉他体内缭绕的灵气与幼崽散发的魔气,不停地纠缠绕转在一起。
江折柳的体温还是没有褪下去,他攥着闻人夜肩膀上的衣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慢慢地喘气,不停地均匀自己的气息,他湿润的眼睫不停地抖,但视线却也不是清晰的。
他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哭,但这并不是他的本意。
自诩成熟男人的小柳树有些慌了,他虽不觉这是自己的本意,但还是为此感到一丝恼火。
直到对方的手指擦拭了一下他的眼角。
小魔王比他还慌张,他偏过头吻了吻对方,忐忑地道“这样没问题吗我怎么觉得你、你更热了。
你别哭,不要哭你这样我就受不了了我错了我错了”
反正先认错总是永恒不变的道理,但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啊闻人夜实在是摸不着头脑,即便是将这归罪于特别的孕期反应,归罪于这只小混球,可也要有一个解决的办法才行。
江折柳咬了一下牙,将这一丝恼火转嫁到眼前的人身上。
他身上的天灵体气息像是沉积已久,被孕期压制住了,才会在这一次的亲密之下骤然爆发,让他筋骨发软,馥郁得直往人脑子里钻。
车帘外传来常乾结结巴巴的问询声。
“小叔叔发生什么了吗有点有点太香了”
闻人夜没法分神,根本没听进去这句话,他的注意力全在小柳树身上。
他的掌心导入一丝魔气进去,跟小混球传递情绪式地交流了一下。
江折柳肚子里的崽子担忧个不停,在他体内转来转去。
但只摸摸这里,还是不足够安抚他的身躯。
江折柳重新眨了下眼,才勉强找到一个较为清晰的视野,他的手虚虚地搭在闻人夜的手腕上,随后握住他的手,一寸一寸地往上挪。
他没什么力气,但幸好小魔王非常听话,跟着他的手指移动。
缓缓地贴到了他的心口上。
似乎到了这个地方,才算是一个短暂的抚慰。
江折柳的气息慢慢地匀过来了,他整个人都陷在对方的怀中,像是没有力气一样从他怀里往下滑,纤瘦霜白的手腕仿佛一折就断一样,像冬雪夜里覆满冰晶的梅树枝。
小魔王一把箍住他的腰,把人揽了回来。
闻人夜极其心急,但心急无用,他只能感觉到掌下的心跳,比之前强健有力得太多了,仿佛在告诉他,这是一个健康的身体。
而且需要他。
被需要这一点,极大的保护了他脆弱的精神状况,他曾经的八十年中都陷在被抛弃、被甩开手的焦虑和痛苦当中,最能给他安全感的事情,就是被需要。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彻底意识到了江折柳的身体已经复原如初,恐怕惊喜过后的第二种情绪,就是强烈的焦虑和自我怀疑,譬如今日。
他非常非常地怕对方不需要自己,他怕自己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