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尽快到达彭县,三人下了山,到平缓开阔的谷地行走。
谷地里散落着不少村子,村子里已基本尽数都是中青年。
路过一村,三人遇到了两伙人抢一个小粮仓,大打出手,持械而斗。
扶风行当仁不让,几招之下,缴了所有人的械。
对于为的目光凶恶、伤人最凶的一人,扶风行本要出手正法,但是这一次,没有萧雨歇的阻止,他自己犹豫了,这人是妖么?他也只是想活。
因为活自己而做的恶,是不是恶?他想不明白,但他停了手。
两伙人都争辩这个粮仓是自己宗族的,三人听不出对错来,只能扭送到了彭县的官府。
彭县府衙前堂,县令断了两族一族一半,两族人们都喊县令不公,在公堂上又打了起来,被衙役杖出了府衙。
趁着断案时机,扶风行潜入搜了府衙的后堂,他目有失落的对两人摇头,后堂没有多的存银,粮仓空空,餐桌上也是粥菜。
扶风行本来打算在彭镇县衙给林挺找种子,但是这次却出乎所料,这个衙门是个清水衙门。
三人出彭县,因为连日的餐食不继,瘦削的三人都更加清减了,马因为缺少粮草,也是无精打采慢慢悠悠的走着。
突然间,扶风行半闭着眼睛,摇晃了起来,秦梵音看到,赶紧下马过来,扶风行将将从马上跌落下来,和秦梵音撞了个满怀,两人一起滚坐了地上。
萧雨歇也下马,过来看,秦梵音顾不上疼,一看,扶风行已经昏迷过去,一摸,他身上烫的出奇。
三人赶紧又回彭县安置下了一间客房,请了大夫,说是风寒,说汗应该没事的,但营养得跟上,身子虚的很。
秦梵音埋怨自己:“本来一路上的体力活、打架活、查探活都是扶风行干,却偏要他和我们一般吃食,怪不得得病。”
西川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富贵妖人,三人无处补给,银两也是要用尽了。
两人把最后的一两银子拿出来,一部分买了半斗米面,一部分委托了送信,萧雨歇写了一封求救信,托走卞京的商旅顺路送去给廷尉府。
秦梵音在床边守着扶风行,时不时给他冰冰额头,喂喂米汤,可是扶风行整日下高热不退。
萧雨歇也忧心,但是帮不上手,想着难得有不赶路的日子,赶紧又把《农事录》重新编撰了一番,又抄了几个抄本备着。
入夜了,萧雨歇在案边和衣睡下,秦梵音趴在扶风行床榻之侧也睡了过去。
扶风行悠悠的转醒,感觉自己全身虚空,他披着外衣坐了起来,摸了摸手边秦梵音的头,从窗缝里看着暗夜里的月光。
他想起了青城山,山中的月光也是这样明亮,他想起了师傅青城道长,他目光如月,他想起了自己下山前对师傅信誓旦旦的说:“师傅,徒儿下山,要斩尽天下妖道,还人间一个太平。”
若朗月能岁岁月月普照天下,公平和正义也就应该能洒满人间。
秦梵音感觉到了梢的抚摸,醒了过来,她高兴的看到扶风行醒了,她赶紧起身摸了摸额头,还是滚烫,就又转了忧虑。
“我去给你热口米汤,无论如何得喝了。”
扶风行听话喝下了米汤,但是他没有说话,还是愣愣看着窗缝里投入的月光。
“你还好么?”
秦梵音问。
她看惯了扶风行潇洒恣意的样子,已经被他高热不退吓得不轻,此时又被和他丝毫不符合的颓废气质吓到了。
扶风行低下头,轻轻的说:“不好。”
她将自己的手抚上他的手,“怎么了?”
“彭县没有老人,也没有女孩。
那是不是说明这里的人们都做了遗弃至亲任其生死的事?”
秦梵音不知他是何意思,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在我的定义里,这样的行为,就是妖的行为,但我现在很迷茫。”
他噎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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