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情绪再一次涌上来,无可转圜地掐着他的神经。
他感觉大脑隐隐作痛。
国外消息瞒得很好,只有国内漏出了一点儿风声。
他点进评论,竟然有不少路人布了现场照。
那辆被撞得面目全非的红色跑车,比词条上的更清晰更明艳。
他手指冰凉,后知后觉去对外网信息,现国内热搜有时间差。
她出事,已经是小半个月前的事情。
周敬航跑完比赛,众望所归的第一名,但他没去接下来的局,车队里玩得来的队友嘻嘻哈哈,说这么着急,赶着去追女朋友啊。
他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要打听到郁理住院医院确实费了一番功夫。
他虽然是周家的小少爷,但多年一直游离在权利之外,很多人知道他姓周,但不会把他和另外一个周联系到一起。
周敬航和哥哥的关系算不上很好,但也没有很差。
周家这个小太子一贯有主见,从前不想学钢琴就不学,想玩赛车就放手去玩,他做什么都很漫不经心,又很游刃有余,身上有种游戏人间的气质。
但原来,他也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周择远插手,事情不再复杂,他很快得到一个位于纽约的地址。
他在来的途中下车买了一束花。
奥斯汀粉玫瑰,其实不适合她,但比起探病的白百合或小雏菊,他本能觉得,只有玫瑰,与她相衬。
可,现在的她,看不见一束淋了薄雪的玫瑰。
“不是什么大事。”
郁理反手扣住他,往沙拉。
她这是双人沙,后期添置的,方便她不想躺在病床上时,可以赖在窗台下的沙,一边晒太阳一边听书。
“厨房有净水机,如果你要喝水,自己去倒。”
她点了点自己眼睛,笑起来。
因为是私人医院,不用穿千篇一律的病号服。
睡衣是真丝质地的长袖长裤,中央空调温度稍高,她把袖口挽起来,露出手臂外侧的手术缝合线。
潘多拉说得没错。
她运气很好,只受了一点皮外轻伤。
但这不代表伤口轻到可以轻飘飘地一句话揭过。
当模特和演员不一样。
演员允许做任何塑造角色的化妆,不介意打碎再重塑。
但模特不行,模特忌讳任何昭彰鲜明的个人色彩,她的整个人,无论是面部还是身体,只为镜头而生。
镜头,容不下一条扭曲狰狞的缝合线。
更容不下一位失明的模特。
哪怕她曾经炙手可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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