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走!”
谢挚岂能让他离开,那样不是就前功尽弃了么!
她不顾伤势,燃烧滚滚精血,再次发动玉牙白象宝术,重重地撞到黄钟之上,竟将它撞得微微晃动,那股震荡出的层层金色波纹也因为这一意外变故中止了一瞬。
受伤的灵兽得了一刻喘息之机,被鲜血激发出血脉中的凶性,变得更加嗜血疯狂,抓住这个机会再次朝二人猛扑过来;
其中有只浑身乌亮的独脚夔兽极其迅猛,不断昂首咆哮,声如滚滚震雷,与钟声强行碰撞,浑身乌甲都被挣开道道裂纹,鲜血自其内喷涌而出,但它却如没有知觉一般,吼叫声越发凄厉,为无尽兽潮争夺出攻击的机会。
“你真是疯了!”
一只动作迅疾的浓金狰兽已经扑到两人近前,重重自王煜身上撕咬下一块血肉,又被王煜一掌将头颅击成血雾。
他此刻只是痛悔,双目赤红几乎喷火,但又被蜂拥而至的灵兽缠得无法脱身:
“我真该早点杀了你!”
“你做错的事多了去了,难道只有这么一件!”
谢挚不甘示弱地反驳,“对那些万兽山脉外围被你无辜屠戮的无数灵兽,你可有半分后悔?”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对谢挚身上残留的碧尾狮气息心存疑虑,扑过来的黑压压兽群竟然丝毫没有伤她,纷纷默契地绕过了她的位置,有几只年少的小型灵兽经过她时甚至还示好般地蹭了蹭她的小腿——它们方才看到谢挚攻击黄钟,并不觉得她是敌人,以此作为答谢。
“不过是些畜牲罢了,你竟与它们共情?”
青年杀红了眼,雪白的靴子此刻早已染成鲜红,“看来你也是个畜牲!
你们这些西荒鬼奴都该死在兽潮之中!
我——”
“哦?”
自天边忽然探出一只笼罩着万千符文的手掌虚影,轻轻巧巧地弹了弹空中悬浮的黄钟,将它弹得不断晃动,语气间竟带着些散漫的调笑:
“我今天才知道,我竟然是个畜牲。”
“是你!”
谢挚认出了那道声音的主人——她俨然就是在她在朝肥遗巢穴奔行时所感受到的大能之一!
女人的手掌顿了顿,语气有些惊讶,“唔——你认得我?是碧尾狮告诉的你?”
不等谢挚答话,自深深山林里传出一串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踏下都使得地面一阵震动。
“……石头人,连你也来了。”
女人的脸色猛地沉了下去,随即又绽放出一片笑颜,“这是什么风把你也吹来了?莫不是碧尾狮的死讯惊动了你?”
“都不是——”
这是一尊奇异的生命,他——或者说,它的身体是由冰冷的银色岩石铸造而成,五官像是顽皮的孩童随手刻成的,说话时那双石头做的嘴唇动也不动分毫,刻板而没有语调起伏的声音似乎是自胸腔里震动传出,极其沙哑浑厚:
“碧尾狮不听我的劝告,执意要生产女儿,此族向来繁育极其艰难,她耗尽精血而死,也是理所应当。
我早知她命中该有此一劫难,却拦她不住。”
“噢——那你来干什么?”
笼罩在星辉里看不清面容的女人娇笑了一声,旋即声音骤然冷了下去:
“该不是要与我争抢这枚黄钟吧?先到先得,这道理,你莫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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