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吃饭啊?小甲,你们饭馆生意不是一向挺好的吗?”
“好什么呀,厨子都跑了,谁来吃饭?”
小甲扯下搭在肩膀的毛巾,甩了甩墙上的红贴纸,“掌柜的焦头烂额,正招厨子呢,没看墙上贴着吗?”
胡二几个哪里识字,只看了招工告示一眼:“厨子跑了?跑哪去了?”
小甲手指往对街一指:“咯,新开的酒馆,鞭炮放了三天,开业前半个月酒水菜品打对折,还把我们店里的厨子挖走了,再这样下去,悦来客栈就要倒闭了。”
一听有便宜占,胡二差点忘了此行是来做什么的。
还是身旁人提醒才想起来:“你家大厨一个月能拿多少银子,要是外出接活儿的话,多少银子能请得动他?”
小甲睨了他一眼:“你问这做什么?”
他心里是有些瞧不上胡二一帮人的,虽然几人结识于赌坊,但他自认跟这群吊儿郎当的泥腿子不一样,他是有正经活计的。
胡二简单描述了下曹家发生的事,掩盖了被裕叔扇巴掌,还有村民的奚落,只说怕被坑,来问问行情。
“这还用问?别说是个农妇,就是刘一勺亲自掌厨,也用不了一两五钱银子一桌,曹家明显是讹你们的。”
小甲从十四岁起在悦来干活,可以说是流水的厨子,铁打的小二。
见识过的厨子不下四五个,没有哪个敢开出这么高的价格。
胡二心里有了底,腰杆子硬起来,看着对街人来人往,高朋满座,心也跟着痒痒起来。
小甲瞧他眼馋的模样,奚落道:“趁着新店开业有优惠,还不赶紧去凑凑热闹?等活动一过,香满楼的大门可不是谁都能进的。”
话音刚落,大堂里传来一阵怒斥:“人呢?都死哪去了!
桌椅板凳要发霉了,也没人擦擦,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的,趁早给我走人!”
小甲顿觉后背一凉,撒丫子往大堂跑,边跑边捂着肚子:“掌柜的,我刚去茅房了,昨晚喝了点凉水,有些窜稀。”
悦来大堂里,坐在柜台前翻阅店铺流水的女人,猛地合上账册,银盘般的面容配上丰腴的身材,多了一丝年轻姑娘媳妇罕见的风韵,俨然成了店内一道特别风景。
金曼娘墨色长发仅用一根金簪盘在脑后,一套款式简单的袄裙穿在她身上,却比锦衣华服还要好看。
“亏亏亏,亏死得了,破店早点倒闭算了,老娘立马去找个地方养老。”
好好一个美人,一张嘴气质全无,声音大又尖利,比街道上吆喝买卖的男人还要引人注目。
小甲安静得跟鹌鹑一样,掌柜的脾气火爆,有辣子西施的称号,发火时,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都哑巴了?动动脑子,店里再没客人,都给我喝西北风去!”
金曼娘大冬天气出一身汗,拿起蒲扇使劲儿晃,一看店里伙计个个丧眉搭眼,再看对街爆竹声阵阵,愈发显得她这儿门庭冷落。
小甲凑上前,谄媚道:“掌柜的,您消消气,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厨子还不满大街都是。”
金曼娘扫了他一眼:“好,那你现在就去找,找不到不许回来!
我要他比刘一勺厉害十倍,工钱不是问题,老娘给得起!”
小甲噎住了,他哪认识厨子,就算有,谁敢说自己的手艺比刘大厨厉害。
人家祖上是出过御厨的,虽说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御厨真假性先不说,人家敢夸下海口,本事一定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