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的话如同尖锐的针,一根根扎入麝月心里。
她指节泛白,狠狠的握拳,可是她知道,如今的她,只有隐忍,只有卑微才能保住性命,图谋以后。
即使,面前的女人不过是个丫鬟,即使,她触及了她心中最痛的伤。
她低身拿起被褥,转身走出内室,向外屋而去,外屋凉冷多了。
贱女人!
青儿依然不解气的骂了一句。
麝月躺在外屋一个角落,屋门透风,寒气冲入骨髓一样的凉。
可这些,都抵不过身心的疲惫,她依然沉沉睡去。
直到次日一早,青儿将她踢醒,她坐起身,青儿冷冷的说:还不起来?懒死算了。
麝月明白,叫云娘看见她们这样欺负她,她们一定也没有好果子吃。
麝月匆匆起来,将被褥放回到床上。
云娘来时,已梳洗整齐。
云娘依然淡淡的神色,看一眼麝月:今儿个和我去见一下夫人,教你的礼仪需记得。
麝月低头说:是。
青儿恶狠狠的瞪她一眼,转向云娘时已是平和的样子:云娘,那我
你便去伺候初云小姐。
云娘声音冷清清的,转身看一眼麝月,跟我来。
而青儿却是脸色大变,初云小姐,是初雪的妹妹,自初雪被林世唐纳为妾室,才跟进府里,小小年纪,一身病痛,与药石为伴,常年郁郁寡欢。
谁都不知她得的是什么病,人人敬而远之,之前伺候初云的小丽莫名身亡了,如今却要她去伺候初云?
青儿恨得咬牙,麝月却不明所以,跟着云娘而去。
心里却也有莫名的纠缠,初雪,自己终于可以正式见到她了,那个传说中平步青云的婢女,那个所谓林世唐心里唯一的女人!
清早,初雪为林世唐换好衣装,阳光微暖,晴空无云,林世唐坐在院落中,吃着初雪亲手做的点心。
云娘带着麝月姗姗而来,云娘低身道:参见殿下,参见夫人。
晨的清,泥土里有淡淡花草味道,阳光沿着嫩叶滑下,落满一方石桌,桌上的糕点便更有种鲜亮的质感,看上去便香甜可口。
林世唐斜一眼麝月,麝月忙低头施礼:参见殿下、夫人。
林世唐眼神自她头顶扫过,冷声道:可调教好了?
云娘回道:是,云娘不敢怠慢。
嗯,你去吧,这里留麝月伺候就好。
林世唐吩咐一声,云娘便转身去了,途径麝月身边,眼神微微一顿,示意她小心为上,麝月会意,不动声色,走到初雪身后站好。
初雪的眼神亦一直未能离开麝月,直到她站到自己身后。
她不禁微微惊叹,麝月之美,若破晓黎明第一缕柔光,似绿叶枝头第一滴露水,明明美得那样夺目,却又显得清新而透彻。
之前,她曾匆匆见过麝月一面,便是她被贬出府之日,那天的她,贵胄风华,艳丽若夜莲花冶艳妖娆。
今日她未施粉黛,竟也是另一种无与伦比的美。
她轻轻低头,思量林世唐为何会将这等美人贬为下人,而多年来萦绕心头的疑惑再次涌起。
他为何会爱上自己?真的是爱吗?
一个高高在上的铁血王爷,对一个婢女!
还不为夫人倒茶?林世唐一声低喝。
麝月便拿起茶壶,那茶壶描一支兰花初绽,麝月十指尖尖、纤纤柔腻,初雪道:谢谢。
麝月一怔,林世唐立时大声道:何必与她说谢?初雪,你还没记住你的身份吗?
林世唐眉心凝结,瞪一眼麝月,初雪却是惊吓得身子一颤,连忙起身道:记住了,只是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