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务继续务工,并非每人都有着落,可每家每户都有人能拿工钱,挣的月银,算下来一天二十多文,普通人家足矣。
人多的,紧巴点也能过。
百姓朴素,赶上好事,就想吃顿好的庆祝。
农庄上就一家卖豆腐的,前不久才收割小
麦,他们也会去相熟的佃户家,买些新磨的面粉。
他们或是拿养着的活鱼,或是拿腌着的肉,加青菜豆腐一起炖菜,再蒸上拳头大的馒头,就是很好的一顿饭了。
吃得饱,又有荤腥。
江在昌带着一伙族人,沿路走着,出农庄前,有意绕去厂房看。
厂房修得大而朴实,榨油坊都是室内操作,屋子比他家的青砖房大上三五个。
再走一段路,看看酱油坊,这两处实在大得过分。
若都叫族亲来干活,该有多好啊。
又走一段,到了江玉昭所在的农家小院。
他们几个一起晒酱油,活少得很。
过了初期的竞争,现在架都懒得吵。
江玉昭外向,老远见了人就喊。
一伙叔伯姑婶的叫下来,也没得个好脸色。
和她同管酱油坊的江致高说:“一定是挨骂了。”
他年长,人更沉稳,难得背后说人坏话,让江玉昭来了兴趣,“怎么说?”
江玉昭是个女孩儿,家贫,一家子靠她养,在族里存在感全靠她一张甜嘴喊出来的,地位很边缘。
江致高不同,他兄弟有五个。
这在乡下很有话语权,族里发展也要壮劳力,与人争端、撑场面,都叫男人们去,互相见面,闲聊时东拉西扯的,能聊出好多隐秘。
比如江家主君宋明晖没上族谱,他生的孩子也没上族谱,江承海好一顿闹,当年差点就跟族里闹掰了。
不知怎么被劝下的,这些年就这么凑合着过,时不时还拉扶族亲。
江致高稍想想,就知道族长过去讨不了好。
又不是一族人,要讨方子又要塞人,给了一个不够还想什么好处都占了,不骂他骂谁?
他不答反问:“要是族长跟大伯闹僵了,你站哪头?”
江玉昭翻白眼:“我个女儿家,还指望我跟你们这些男人一样,讲究老祖宗的根呀?谁给我饭吃,我就向着谁!”
正聊着,江在昌又走到了豆制品加工坊,今天买豆腐的人多。
中午没买上的,还预定了晚上的豆腐,他们下午抓紧做,晚上都能卖了,忙得脚不沾地,也忙得红红火火。
江在昌叫人出来说话,人忙得很,晚了会儿出来,被他劈头盖脸一顿骂。
这人委屈:“怎么了?这生意得做啊,您不知道,我们铜板都收了,一下午要赶三两银子的货,饭都没吃两口……”
出来肯听他说两句就不错了。
江在昌还想骂。
依着从前的性子,是要把加工坊的人都叫出来骂一顿。
近十几年过多了好日子,拉不下脸,就训他们不知道拉拔族亲,指桑骂槐的。
这头的事儿,转眼就传到了宋明晖耳朵里。
宋明晖全当没听见,给谢星珩盛了一碗丝瓜蛋汤,又给江知与盛了一碗。
他心情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