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三年,霍誉依然很拼,因为他不知道那只藏在背后的魔爪,不知何时就会再次伸向他。
他的时间宝贵,他必须要让自己在短期内强大起来。
初到京卫营,霍誉人生地不熟,京卫营藏龙卧虎,他在其中如同逆水行舟,行差踏错就会功亏一篑,那一年里他小心翼翼,在外面吃饭,同样的饭菜不敢连续吃两次,生怕被人根据他的喜好做手脚。
这一年里他似碌碌无为,实则却在沉淀中让自己快速成长,十七岁的少年依然稚弱,却已经全然没有了一年前的浮躁,如同一块正在打磨去糙的璞玉,渐渐散发出润泽的光辉。
第二年,他接到纪勉的密令,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他带着在京卫营里关系不错的苏长龄和金寿林,连同白菜、朱云和邓策,悄悄离京去了鞑剌。
他们在鞑剌蛰伏了整整一年,最终与大军里应外合,胜利夺回先帝时被鞑剌侵占的两座城池。
从边关回来后,他调到纪勉身边,做了正五品左卫使,从班师回朝到他走马上任,再到他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各种琐事安排妥当,便已是去年的秋天。
算算日子,明老太爷的忌日就要到了,他托了保定卫的人打听明家的事,这才知道西城明家已经在衙门备桉,选黄道吉日给葬在东城明家祖坟里的张氏迁坟,与明老太爷合葬。
霍誉这才知道,当地有三年方可立碑的习俗。
既然张氏要与明老太爷合葬,那么明卉生母的坟茔自是也要迁过来。
他找了个出公差的借口,动身去了云梦山。
当时,他也只是去尽义务而已,明卉生母是他的岳母,岳母迁坟他必须到场。
路过卫辉百户所,他去望了以前的袍泽,那时他才知道,明家派人来过卫辉。
他苦笑,明家还是来退亲了,只不过比梦中晚了近三年。
这一趟云梦山,或许他不该来,来了也要被人嫌弃。
可是后来,他还是去了,这一去,他没有后悔。
在明老太爷的仙庐外,他遇到了明卉,当年那个只到他胸口的小丫头,已经长成了亭亭少女。
她站在阳光下,生机勃勃,亮丽得让人心动。
上树摘果子这种事,他从十岁以后就没有做过了,可是那天,他不但上树摘了果子,而且在明卉再一次向他提出退亲时,他不仅拒绝,还调侃了她。
她气鼓鼓像只小刺猬,真可。
那些久远到已经澹去的记忆,重又变得清晰起来。
五岁那年,藏身在草丛里的夜晚,那张莹白如皎月的小小面孔,渐渐变成柿子树下灼如朝华的俏丽脸庞。
从那时直到现在,每当午夜梦回,他总会想起那个小姑娘,让他摘了一大袋子柿子,柿子到手,立刻翻脸,一本正经向他退亲,这个坏丫头。
霍誉笑着摇摇头,是啊,这丫头,太坏了,必须要娶回来,不能让她去祸害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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