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
杨郜咣当一瓶冰啤酒搁在桌上,震声道,“在天愿做比翼鸟!
在地就得吃烧烤!
!”
——他失恋了。
这天,是高二升高三的暑假。
许南珩姗姗来迟,他们学校在暑假偷摸上晚自习。
他戴一纯黑色鸭舌帽,黑T恤,黑运动裤,黑帆布鞋,背一黑双肩包,还戴一黑口罩。
他已经连续这么打扮好几天了,隐于夜色,不易察觉。
偷摸补课的氛围组优秀选手。
许南珩到烧烤摊的时候便听见杨大夫这么一嗓子,吆喝得他都想装作不认识绕过那桌,但没法绕,他男朋友也在那桌。
“你可算来了。”
方识攸叹气,“我快被他烦死了。”
“没辙,北京补课一被举报就全完了。”
许南珩把书包放在旁边凳子上,跨一步坐下,“虽然这回是主任带头指挥补课,不牵连我们教师,但这儿毕竟是北京,我不能像在西藏那么嚣张了。”
方识攸拿可乐给他,笑说:“你这话说的,像西藏是你的地盘儿。”
许南珩帽子摘下来,搁在书包上,投去一个略带俏皮的眼神。
然后他才看见泪眼婆娑的杨郜,喝下两大口可乐,关切道:“杨大夫,这般憔悴,天涯何处无芳草,看开点。”
“我这辈子已经完了。”
杨郜抬起头,看着这烧烤摊占道经营的简陋棚子,听着盛夏里叮叮咚咚啤酒瓶相撞的声音,说,“我人生已经没有意义了。”
许南珩刚捏起一根羊肉串儿,欲言又止,看向方识攸。
方识攸无奈摇摇头。
杨郜又说:“怪我,都怪我,我当初就不该学医,我没时间陪她过生日,没时间陪她过节日,居然连去她家里正式见家长的日子都被我搞错了。”
许南珩拿着串儿,说:“你是记错日子了?”
杨郜摇摇头:“在医院连轴了三天,夜班接手术,把凌晨零点的‘白天’和‘次日’搞混淆了。”
“哦——”
许南珩点点头。
大约就是杨郜以为是第二天过去,但搞错了,这个所谓的‘第二天’其实应该是‘白天’是‘当天’。
直接把人家一大家子一大桌菜给鸽了。
许南珩也找不着词儿安慰他,主要他太饿了,一串接着一串,无暇说话。
方识攸跟杨大夫喝了几杯后见他吃串儿的频率并没减缓,便问:“这么饿?晚上没吃饱?”
“别提了。”
许南珩咽下去,“晚上点了个麦当劳,结果我们学校侧门,就是巷子的那个门,墙根那儿趴着一狗妈妈和狗崽,一大一小眼巴巴看着我,就……喂狗了。”
方识攸点点头,摸摸他后脑勺:“快吃吧,再给你叫点儿?”
“再叫点儿。”
杨郜抹了一把泪:“再喝一个!
来生不做临床人!
!”
后来,大约过了一礼拜,方识攸回家告诉许南珩,杨大夫又和对象和好了。
原因是对方姑娘斟酌再三,决定体谅杨大夫,许南珩听后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