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从四位阁老到毛尚书,还有京中已经知道遗诏内容的百官,没一个先提出来有不妥的地方!
老奴现在算是想明白了,他们就是故意的!
太后,这遗诏根本就是死局!”
“死局?怎么说?”
太后心中一寒。
“就算殿下是先继嗣再继大统的,将来只要安排一个人多上一嘴,说遗诏上明明写的是以兴献王之子继位,殿下想明白之后会不会恨太后?”
“如果殿下先看出来了不愿意继嗣,他们就合起伙来说继嗣才能继统。
殿下若从了,以后什么事都得听百官的。”
“就算殿下看不出来,殿下愿意继嗣,将来也肯定言官史拿殿下不孝亲生父母做文章。
太后,他们这是左右都赢啊,您无论如何都得靠这些朝臣。
要么靠他们压着殿下继嗣,要么靠他们不让殿下登基后恨您、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张太后经过今天的变故,早已清楚自己只能靠内阁、而且现在内阁还靠不住了。
听魏彬剖析了背后的险恶之处,她顿时怒不可遏:“其心可诛!”
“不仅如此,殿下也会被朝臣压得服服帖帖,哪里还能行使君权?陛下当年登基后,不就是如此吗?想做什么都有人拿着大道理来劝,陛下也是不得已才用老奴们,建豹房练兵啊!”
“奴婢今天才想明白,殿下都说了,那是陛下志向高远!
就可惜刘瑾这杀才,受到信重之后得意忘形!
但陛下一直到大行都继续信重老奴们,就是因为要把大权从朝臣们手里多争来一些啊!
可怜陛下壮志未酬……”
张太后想到朱厚照,眼睛也红了,夏皇后更是泣不成声。
魏彬现在是各种挑动情绪,这时才说道:“太后,老奴敢对孝庙爷爷和陛下的在天之灵发誓,张锦和谷大用绝对没有撺掇殿下!
是殿下的聪明远超朝臣们的想象,知道不能依着他们设下的方略一步步走。”
“殿下写这谢笺,那也是豁出性命了,宁愿开罪太后也要破坏朝臣们的险恶用心啊!
太后,殿下崇仰陛下,把朝臣们都说成是因循守旧之辈,这就开罪了满朝文臣!
真看重那大位的,会做出这等事吗?殿下这是怕我大明此后天子再无半点权柄,大政全都决于重臣之手啊。”
“老奴当日若不争上一争让谷大用,让寿宁侯和崔驸马能一同前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安陆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都只由得他们说!”
魏彬语重心长地劝告:“太后,不管继嗣不继嗣,殿下和陛下都是堂兄弟,兴献王和孝庙爷爷都是亲兄弟,都是宪庙老祖宗的子孙,是一家人啊!
不信朱家人的话,难道信那些外臣的话吗?我朱家江山会如何,如今全系于太后一念之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