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之每日上午和傍晚会来望一次姜时晚,每次给她读一些或聊一些在船上所见的景色。
大约五六日后,姜时晚背上的鞭伤已经逐渐结痂,能起来略微走一会。
宋淮之便每日陪她到甲板上一会风景解解闷。
着江面上偶见的一叶叶扁舟,姜时晚怅然道:“孤舟蓑笠翁意境虽好,若遇风雪便平添了几分凄苦。”
“眉眉,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见宋淮之一脸淡然,姜时晚终于说出了萦绕在心头数日的话语:“宋大哥,我仿佛有些不认识现在的你。”
“我变了吗?”
“你更会隐忍了,也更会隐藏了,甚至在我面前你也不是真正的你。”
姜时晚又自嘲一笑:“又有谁不会变呢?你变了,我变了,我为了各自的前程各自碌碌。”
不知是江风太顺然,还是心中那份按捺此刻蠢蠢欲动,宋淮之不由自主地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眉眉,不管我变成怎样,我对你的心意不曾改变丝毫。”
他的掌心有些炙热,姜时晚甚至感受到津津汗渍。
“孟廷舟说我年幼时与他有过渊源,我丝毫没有印象。
但是你不一样,有关你的一切我铭记于心。”
“宋大哥,你对我的好,让我觉得好像在做梦一样,好像父亲还在世一样,我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世家女。”
“但现实是,我父亲死了,我再也不是从前的姜时晚了。
我除了对父亲的对小年的思念,我还有对阿宥的牵挂。”
姜时晚并没有抽开手,不止因为她现在使不上力气,更因为她自己抽出手也无法逃脱此地。
宋淮之用自己的脸颊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她的手:“眉眉,如果你以为你以孩子来逼我止步,那你就错了。”
感受到掌心里握着的手指微微一怔,宋淮之停下来凝视着她:“对于你,我自有安排,你莫担心。”
半晌,他终于放下手:“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房休息。”
“是我放不下。”
姜时晚忽然哽咽。
“这几日尤其是夜里,我想极了阿宥。
宋大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说这些,但是我真的太难受了,我每日都在想他身上的水疮好了吗?他吃得好吗?他睡得好吗?”
“宋大哥,不管你有什么样的安排,请你将我从你的安排里摒除好吗?”
不知不觉,姜时晚已经泪流满面。
宋淮之从未见过她如此眼泪汹涌,一时间呆在那里,静默不语。
直至将姜时晚送回去躺下,他都面无表情紧抿着嘴唇。
“宋大哥……”
“我在这里,着你入睡。”
他的肃然,让姜时晚不再言语,她逼迫自己阖上眼,不再他。
直至夜深,宋淮之才从姜时晚的房里出来。
小酥一直守在门外,到失魂落魄的他一脸惊愕:“大人……”
只见他一脸戚色,眼中甚至隐含泪水。
宋淮之仿佛没有听到,一步一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的背影如此沉重,如此寂寥。
像是被抛弃在原野的孤魂野鬼那般。
隔着房门,小酥知道是里面的娘子惹大人伤心,那一刻她的心里是痛惜且埋怨的。
犹豫半晌,她终于打算问个清楚,她要问问清楚,娘子为什么要这么伤大人的心!
等小酥走到姜时晚身边,却见她趴在那里,枕巾早已湿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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