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姣一时错愕。
陆如意揩掉眼泪,似下定决心道,“牙牙,我不能用阿耶的官途换我的亲事,殿试后,你叫他……别来我家中提亲了。”
崔姣顿时失落不已,分明陆如意与崔仲邕已渐生情愫,皇帝却从中阻挠,到此崔姣已明了皇帝之意,皇帝这是心生忌惮,总是介意太子势大,想借此让陆令公退出朝堂,好像就能压住太子的强势,他还能安稳的当着皇帝,享极乐盛世。
目下崔仲邕与陆如意这门亲事难成了,崔姣也不能劝她嫁给崔仲邕,陆令公也不能失了官位,双方谁都没错,崔姣想安慰安慰她。
苻琰脸转过来,冷声道,“嫁不了,就让崔仲邕入赘,也不算背弃对陛下的承诺。”
陆如意乍愣。
崔姣有点结巴,“……这可行么?”
“你那兄长软弱无能,依孤看,给陆家做个赘夫正好,单凭他自己别想在仕途上有建树,有陆令公给他指点,多则七八年,少则三五年,必能有作为,他若是逞什么男子气概,觉得做赘夫丢脸,也活该没出息,”
苻琰阴阳怪气道。
崔姣知道他对崔仲邕常有鄙薄,但他话是有道理的,可入赘了,往后子嗣就得从陆家的姓,从前崔仲邕过继到她家里,就是因为家中无男丁,稍有薄产都被族中惦记,现下他们已经脱离崔氏独立,跟谁姓其实崔姣倒无所谓,就是不知道崔仲邕会不会不愿。
“……牙牙,如殿下所说,他若愿意,以后我们有了子嗣,可以有个孩子跟他姓,”
陆如意红着脸低声道。
崔姣记下话,答应帮她去劝说崔仲邕。
陆如意便抬手朝苻琰一拜,道,“多谢殿下解围,臣女感激不尽。”
苻琰还是倨傲的抬着下颌,等陆如意走后,才斜眼睨崔姣,崔姣不高兴道,“要不是殿下,六娘一家也不会这么倒霉,殿下还总看她不顺眼,再怎么说,以后她也是我的长嫂,殿下再对她没好脸色,也别怪我对殿下没好脸色。”
得来苻琰一哼,当初他就猜测陆六娘是对崔姣有意图,她还想帮崔姣私逃,他没问责都是他宽容了,还想要好脸色,现在他也如愿得了崔姣这个太子妃,他们也没必要亲近往来,看着烦。
崔姣见他哼,也哼哼,哼过后,道,“殿下还对我阿兄有失公允,我是不是也能说殿下是无耻之徒了。”
“你说少了?”
苻琰黑脸反问她。
崔姣被他一怼,也是气,“殿下本来就无耻。”
苻琰意味深长的觑着她,薄红的唇抿翘,微微垂眸轻扫她的周身,看的她愈加泛湿,他却没回嘴,踱着步朝道观的正殿去了。
崔姣便被女史扶去客房歇着,这里是道观,崔姣也不能和那些女史说自己和苻琰在草屋里做了什么,也没换衣物,恐犯观中忌讳,她犯起困了,靠着木榻浅眠,到用午食才被叫醒,昨晚没睡好觉,倒在这道观里补了些回来,起身时,木香和玉竹一个劲夸她面色红润,她们还将随身的铜镜拿出供崔姣照脸,崔
姣望着镜中自己眼尾眉梢那藏不住媚气,唇太红了,经过事的人一看就知,她这是刚有的情缠,余韵太重。
“娘子头发里的银簪怎么没了?”
木香问道。
崔姣记不得什么银簪,只记得苻琰给她别了朵海棠花,在他涂药数次后,发里的海棠颤着落到了相抵处,被他捡起放在她张开的唇舌间,他再一点点咬碎,花瓣又落回原处,都被他的手指揉碎了,再抚去。
她让木香拿开铜镜,软着腰身倚在桌前,木香看她这样,急道,“娘子是不是肚子疼?”
崔姣不疼,轻轻道,“你去叫医师来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