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老二与陈开已经围来,虎视眈眈地盯着壮汉。
壮汉又哆嗦着后退一步。
“你,你们敢杀官,要造反吗?”
“杀官造反?就凭你?”
甄鑫不屑地说道:“就一个蕞尔小吏,还敢称官?”
吏跟官,可以算是两个天差地别的人种,只是普通百姓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区别。
壮汉被甄鑫这么一怼,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
“更何况,就算杀了你,又能如何?只要我钱花得到位,贵县还会为了你跟钱作对?”
“你觉得,在知县眼中,是你的狗命重要,还是他的税款重要?”
“你若老老实实按律收税,我无话可说,也愿如实缴纳。
可是你想借机敲诈勒索,还妄图强抢民女,那就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以为,你是谁啊?”
在任何朝代,负责收税的吏员都处在不尴不尬的阶层。
说他没权力,却可以扯起虎皮,敲骨吸髓;说他有势力,一旦激起民愤,最先承担责任的必然是这些人。
没钱,他便是你爷;有钱,他可以成为你的孙子。
壮汉后背不由渗出丝丝冷汗。
琼州如今的形势极其复杂,虽然朝廷已派驻官员与驻军,但是琼州中部的绝大部分区域依然控制在黎民手中。
而且,即使是已经设县、设军的地方,也无法从那些黎族土着那收到税收。
有钱的寨主峒主,需要招揽,不可收。
普通的黎民太穷,无钱可收。
税款不足,养不起更多的驻军与人员,连官吏的安全都无法得到确实的保障。
就像今天这样,如果身边多几个捕快,还需要在这里跟他们啰嗦?
看来今日讨不到更多好处,别真得惹怒这些人,即使他们不敢杀自己,被他们打一顿也是倒霉事。
今天已经多了不少意外的收获,好汉不能吃眼前的亏!
且待日后再慢慢收拾他们不迟。
可是,下不了台啊!
被当众打了脸,就这么算了吗?
村长终于将那张似乎已经僵化的脸皮转为和事佬模样,走到双方之间,挡住阿黎的木棍,低着声对壮汉说道:“大人有大量,不要与这些小民计较,耽误事,不值得。
咱们还得去下一家……”
壮汉矜持着。
村长随即对着蹲在边上的苟顺喊道:“姓苟的,过来给司吏磕个头,赔个礼!”
“哎……”
苟顺站起来,佝着腰走到壮汉面前,便要跪下去。
胳膊却被甄鑫紧紧扯住。
“犯错的人是我,司吏大人,你觉得我有必要向你磕头赔罪吗?”
看着甄鑫脸上似乎人畜无害的笑容,壮汉心里莫名地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