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离宛若没有听到李崇这酸溜溜的话,故意开口:
“你别说,我倒是还挺欣赏这何家和何家那姑娘的,虽然遭逢家变流落风尘,但是果敢有为,胆大心细,听闻朝中派遣了钦差过来,虽然知道我的身份心有恐惧,却还是为了家里人主动过来伺候,这刚刚逃出了春月楼那等魔窟,却又在驿馆遭受这般劫难。
连我都以为那姑娘要吓破了胆子,却不想这个何姑娘不但没有被那又是放火又是截杀给吓坏,反倒是帮着受伤的禁军缝合包扎伤口,真是个不简单的姑娘。”
本来李崇就是酸溜溜地打个趣,想着揶揄一下宋离,却不想这人倒好,一股脑给夸了人家姑娘上百字,心里本来只是一点儿的酸意,现在顿时流成了河,他二话不说,上去双手就捏住了宋督主的脸,恶狠狠开口:
“你还有点儿良心没有?我千里迢迢过来看你,你就在我的面前夸姑娘?”
宋离被他掐了个不妨,却也不恼,他倒是挺喜欢看李崇这酸溜溜的模样,但是现在把人惹恼了他也心疼,便搂着人的腰哄了哄:
“好了,我只是同情她的遭遇,对她有两份欣赏,旁的可都不曾有,不过,我倒是瞧着魏礼这两日有些不对。”
李崇来了兴致:
“魏礼?那个木头桩子?他不会喜欢上人家姑娘了吧?”
宋离向后靠了过去,眉眼间带着浅淡的笑意:
“说起来魏礼的遭遇和何姑娘有些类似,当年他家中也是遭贪官所害,我阴差阳错地救了他,见他身手不凡也就一直放在了身边,后来我借故着直廷司清查了那贪官,也算是为他家人报了仇,他从此便死心塌地地跟着我。
只不过他家人没有何家这么好运,虽然大仇得报,但是死人不能复生,可能也是因为这个让他对何姑娘有两分怜惜,并且从不曾因为她沦落风尘而看轻她。”
李崇也有些沉默,有的官员只是一时的贪婪和任性,便要别人付出整个家族性命的代价,如今何家是能洗刷冤屈了,但是何姑娘却因此流入风尘。
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贞洁看的何其重要?日后恐怕就算是何家是富商,何姑娘也不会有太好的归宿,就算是碍于何家的地位娶了,但是夫家的心中也总是有一道坎。
“原来魏礼还有这样的身世,若是他真对何姑娘有别的心思,这倒也是个好事儿,不然,何姑娘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哎,对了,你说这个何姑娘还会包扎缝合?从哪学来的?”
这个年代会缝合可是了不得的,宋离想起什么开口:
“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这缝合之术是谁带来的你是比谁都清楚的,当年的焰亲王有个侄女,也就是王府的郡主,郡主自幼便和宁远侯学医,这位郡主起初下嫁了一个侯府的公子,但是因为这个郡主儿时得过肠痈之症,在救治之后腹部便留下了伤疤。
这侯府公子嫌弃,又不敢明言,便暗中有了外室还弄出了孩子,最后外室闹到了郡主面前,当年的焰亲
王大怒(),最后二人和离?[((),正德帝都下旨斥责了侯府。
几年后,郡主下嫁当朝探花,与周探花来了江南,开了济仁堂成了一位女医者,用一身医术济世救人,济仁堂坐堂都是女大夫,专为女子医病,当年正德帝颇为提倡。
加上有焰亲王府这个靠山,济仁堂在江南流传了多年,这何姑娘的女先生便师从济仁堂,这才会了缝合之术。”
李崇还真没想到还有这一段:
“这位郡主还真是个豪杰,就该这样,女子当自立,那狗屁侯府的公子还真是有眼无珠,这探花郎也姓周啊?我们老周家的人就是不一般,哎,你家和这周探花沾亲吗?”
宋离见他这想法还真是跳脱:
“虽然是同姓,但是确实没有什么关系,对了给你瞧瞧这个。”
宋离探身从桌案的一角拿出了一本厚厚的折子,李崇当是什么,便翻开了看:
“这是何家这些年为这些个官员缴纳阴价的账本?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宋离抬手抵着额角开口:
“这个账本是何洪在我面前一一默写出来的。”
李崇这才有些变了面色:
“什么?这一本?默写?”
宋离点头,李崇这下都有些震惊了:
“这什么脑子啊这么好使?你别说这何家能做这么多年的大盐商是有道理的,这基因都不一样,行,这次南境之行就从他们何家开始吧,宋督主啊,您说您,举荐就举荐,还真弄出了这么多人才来。”
李崇得了便宜卖乖一样开口,宋离拿他没办法,打趣开口:
“这不是怕陛下误会我为了给小情人谋私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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