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就是为封后大典来的。
他安抚道,“待嫁的女子成亲前都会紧张,你现在和……其他女子一样。”
他原本想说和你娘一样,但是想到她应该不想听见有关于女儿的事,又改口了。
这种时候,别的女子都有娘亲来安抚,可是外孙女有娘……却没什么用。
他抬手,很想摸一摸外孙女的顶,但是看见她满头华丽的珠翠,手抬到半空,又放下了。
阮含娇顺势抓住了外祖的手臂,拉着他坐下。
倪寻道,“明日我和靖驰会在台下看着你们,你不用紧张,只需听礼赞官话,照着做便是。”
“从明日起,你便是一国之后,虽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有外祖在,谁也别想让你受委屈。”
阮含娇眼眶微热,心里酸酸胀胀的。
她轻轻点头,接着又道,“外祖,我对你们的事所知甚少,您能给我讲讲吗。”
倪寻回忆起这件事,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
天命不可违。
阮含笑出殡那日生的事,让他在震惊之余也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宿命感。
他缓缓道,“一切都是天命,这件事还要从二十六年前说起。”
“那年我同豫安侯奉先帝之命,同上战场,危难时豫安侯救了我一命。”
他抚了抚自己左腿的膝盖,“否则我伤的就不是这条腿了,而是性命,后来,我二人又因志趣相投,逐渐成为忘年莫逆。”
“可惜好景不长,先帝驾崩,本想传位给瑞王,却被李嗣承夺了皇位,不仅将瑞王杀害,还给豫安侯扣上了谋反的帽子,京城第一大世家就此陨落。”
阮含娇想起那桩二十二年前流传至今的血案,听说斩杀了不少人。
“外祖,当年你在哪,可有受到牵连?”
倪寻说道,“当年我带兵已到石门,差一步就入京了,接到瑞王已死,豫安侯入狱的消息,知道再入京也是徒劳,就带兵撤了回去。”
说到这里,倪寻难免自责,“我因此藏拙避祸,先是将女儿嫁给阮明那个无能之辈,后又退居一隅,守卫疆土,对女儿疏少关心,才会让她做下许多错事。”
他长出一口气,“豫安侯对我有恩不假,但是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我不会轻易暴露身份,拿倪家三十几口人的性命意气用事。”
“我一开始进京,并没有打算帮他谋反,对他更多是暗中观察,若不是那日他舍命救你,长公主向我提亲,并且说出谋反大计,我不会轻易上这条船。”
后面生的事情,不用外祖说,阮含娇也知道了。
她终于明白,为何他会说,一切都是天命。
若不是外祖被谋反一事牵连,藏拙避祸,退居一隅,倪盛雪不一定嫁给谁。
没有阮明,可能就没有她,更不会生她被柳月芙调换一事。
因为倪盛雪的恶毒,她被卖到岛上遇见了郁晏宸,兜兜转转,来了京城与众人相遇。
外祖进京,无论是为了郁晏宸还是阮含笑,都与当年事息息相关。
后来真相大白,她被外祖认了回去,外祖又因她下定决心助郁晏宸谋反,也算是报了豫安侯当年救命之恩,了解一桩夙愿。
如此说来,她跟郁晏宸算不算是天定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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