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淄宫中,鲍叔牙满头白发,耿耿直言,向齐桓公提出,若不驱逐易牙三竖,绝不拜相。
齐桓公赞道:仲父临终之前,固已言之矣,今子又复提,寡人敢不听从。
即日罢斥易牙三人,不许入朝相见,鲍叔牙乃受国相之职。
君臣正在议政,杞国使者求见,向齐桓公呈递告急国书,说因有淮夷侵犯杞国,故而求救于齐。
齐桓公此时虽然已经厌政,但灭不过杞使恳切相求,乃再发盟主令,复合宋、鲁、陈、卫、郑、许、曹七国,亲自带兵出都,前往救杞。
淮夷闻诸侯联军前来,不敢抵敌,引兵退去。
齐桓公恐其复来,遂助杞侯迁都于缘陵。
转过年来,再聚诸侯联军,击楚救徐。
此时诸侯尚能听命于齐桓公,是因鲍叔牙执掌国事,且事事遵循管仲生前尊王攘夷之策,不改其政之故。
镜头转换,按下齐国,复说晋国。
周襄王八年,晋惠公姬夷吾不放心兄长重耳在外,乃密召勃鞮,密令领兵前往杀之。
勃鞮奏道:重耳今在翟国,已有十二年矣。
翟人兵伐咎如,获其二女,曰叔隗、季隗,皆有美色,便以季隗为重耳之妻,而以叔隗许配赵衰,各生有子。
其君臣主仆安于室家之乐,无复虞我之意;臣今若带兵往伐,翟人必助重耳兴兵拒战,则我胜之不易。
主公实欲除之而后快,则毋须动兵,臣愿得力士数人,微行至翟,乘其出游刺而杀之,此上策也。
晋惠公赞道:此计大妙。
便与卿黄金百镒,购求力士,自去行事。
时有大夫狐突,乃是重耳外祖,正在家中闲坐,忽闻家人回府报说,勃鞮无故重金购求力士,不由心怀疑惑。
因秘密访问其实,不由吃惊,急密写一书,遣人星夜前往翟国,报与公子重耳,与狐毛、狐偃两个儿子知道。
重耳得书,启函读曰:
晋主遣寺人勃鞮谋刺公子,二子须急保公子速逃别国,无得俄延。
重耳叹道:我已五十四岁,夷吾何故还放我不过?且妻子皆在此地,翟地即是吾家,便欲去时,将往何之?
狐偃道:此所谓树虽欲静,而风不肯止者。
我等至此,原非欲以营家,将以图国。
今为日已久,刺客将至,宜徙大国,复谋壮举。
勃鞮之来,殆天遣之,以促公子之行乎?
重耳:此言虽然有理,但放眼皆为敌国,却投往何处是好?
狐毛:今齐侯虽老,霸业尚存,又肯恤孤用贤,世所称道。
我闻管仲、隰朋新亡,鲍叔牙老迈,国无贤佐,公子至齐,齐侯必纳。
又可假齐国之力,以图恢复。
重耳告诉妻子季隗:晋君放我不过,将使人前来行刺。
为夫将远适大国,为复国之计。
子宜尽心抚育伯鲦、叔刘,以待我还。
须待我二十五年不至,方可别嫁他人,可乎?
季隗闻言伤感:男子志在四方,非妾敢留。
然妾今二十五岁,再过二十五年,已当老死,尚嫁人乎?妾自然在家尽力扶养二子,夫君勿虑也。
来日侵早,重耳命壶叔整顿车乘,带心腹赵衰,舅父狐毛、狐偃兄弟,又贾佗、先轸、颠颉、魏犨、介子推、胥臣等一班旧友部从,仓皇离开翟国,便往东南趱行。
公子重耳出城半日,翟君方始知道,欲使人追赠资装,眼看已是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