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停在一家鱼龙混杂的苍蝇馆子门前。
水泥路坑坑洼洼,路两边的落叶被来往车辆压成泥,密密麻麻的电线横贯在屋檐上,这地方连监控也没有。
稚宁活了二十年,从不知道京城还有这样脏乱的地方。
池昼锁好车,熟门熟路进入苍蝇馆子。
稚宁不认为他是来吃饭的。
而当她看见他穿好围裙,端起盘子,快穿梭在各个餐桌之间,一切都清晰明了。
稚宁深吸一口气。
吃那么一点晚饭,还要干活,少年的日子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凄苦。
她不是给他钱了吗,他为什么不歇两天。
他难道忘记自己的肋骨断了吗?
怕被池昼看见,产生不必要的交集,稚宁戴好口罩,没有靠近。
她拐进池昼停车的小巷。
由于前一天晚上下过雨,地上黏糊糊的,没走几步就弄脏了她的小皮鞋。
正因如此,稚宁想到了能帮池昼做的事。
也许给他擦个车也能蹭点气运。
虽然少年并不需要,这算不上帮助。
稚宁不想承认自己笨,但必须承认自己病急乱投医了,否则今天她就要无功而返了。
池昼的车子并不难找,最破的那辆就是。
稚宁走过去,掏出纸巾,左顾右盼没人才蹲下,像偷车贼。
可真等要下手了,稚宁却犯了难。
少女葱白圆润的手捏着厚厚一沓纸巾的一角,用不大上的几根手指翘着,违和又滑稽。
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就没干过活。
薄瑾屹虽然一直在利用稚宁,关键时刻几次让她命悬一线,却没让她吃过一丁点生活上的苦,把她姣养得活似废人。
哪怕池昼的车其实并不脏,少年把这唯一的交通工具保护得很好,平时会定时清理。
现在只是有些泥点在上面,也让稚宁打了退堂鼓。
要不干脆给他换辆新车吧?
念头稍纵即逝,他不会要的。
稚宁眼睛一闭,最终还是擦了上去。
从生疏到熟练,由于纸巾够多够厚,过程中并没有弄脏手。
少了泥点,并没有使破旧的车子焕然一新,稚宁也不确定能不能换来气运。
而就在她盘算着要不要从其他方面下手时,她突然觉得自行车的脚蹬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