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宿州时下着雪路滑难行,回京的天气倒很好,方便赶路。
当天晚上投宿客栈,离京畿已不算太远。
青姈跟窦姨妈假装嫌犯,等到天黑,跟前来巡查的随从换了外裳,而后到隔壁复命。
戴庭安的屋子很宽敞,三间客房打通的套间,灯架上十数支明烛静静燃烧,照得满室如昼。
青姈进去时,戴庭安坐在圈椅里,眉目清冷,锦衣貂裘。
桌上已摆好了饭菜,五样热的是炙鹌子脯、松菌鸡汤、梅花汤饼、笋干黄金肉和莲花鸭签,外加火腿鲜笋汤和四碟爽口的凉菜,旁边两屉热气腾腾的包子,香味扑鼻。
今晚戴庭安做东,答谢她俩帮忙。
饭菜的味道极好,汤也很美味,青姈吃得心满意足。
戴庭安坐在她的对面,偶尔抬眉夹菜,视线会在她脸上停留。
整日劳顿后,她白皙的脸上微露疲色,黛眉之下眼如桃花,妖娆生波。
天生丽质的美人,不施脂粉就已娇艳柔绰,若穿了锦绣绫罗、饰以明珠钗簪,真不知是何等倾国之色。
难怪连公府贵女、相府千金都能比下去。
如今明珠蒙尘,倒是可惜。
戴庭安一念至此,猛然察觉他想得太远,适时收敛心神。
等碗盏撤尽,他带青姈到盥洗的内室,指着推开半扇的箱门,道“待会我走后,你们躲在里面,能到门外动静。
万一贼人闯进来”
他随手取了柜顶一把上好箭的小弩给她,“会用吗”
那把弩造得精巧,劲道却不小,青姈小心接在手里,“幼时曾学过。”
“试试。”
戴庭安指了指几步外的香粉罐。
青姈遂举着弩,心里回想父亲谢冬阳教她的要领,而后瞄准木罐扣动机关。
破空而出的利箭穿透那木罐,余力未尽,铮然钉在墙上。
她迟疑着抬头,“这样行吗”
戴庭安原以为得教她要诀,再多练几遍,见状微露诧色,颇为赞许地点头,上好铁箭后将弩放回原处,“若有刺客闯入闯到这里,对准他脑门。”
“好。”
青姈轻声应了。
因窦姨妈没用过弩,魏鸣和青姈又教着练了好几遍才算稳妥。
客房外的喧嚣渐渐沉寂下去,夜色愈来愈深,四人坐在光线暗沉的内室,静候刺客。
青姈从没杀过人,脑海里忍不住想象那情形,掌心有些滑腻,甚至连鼻尖都冒出细汗。
她口干舌燥熬不住,犹豫了好半天,偷偷瞥向戴庭安腰间。
那位懒散靠在案台,耳畔长着眼睛似的,“怎么”
“就是”
青姈偷窥被抓包,迟疑着试探道“能给两颗蜜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