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孤寂,跑车声响彻长风旷野,惊心动魄。
簌簌的风穿过耳边,如冷冽峻岭的刀刺穿软骨,脑海中无数画面重叠在一起逐渐清晰,棱角锋利。
答案触手可及,陈羡却不愿再深想下去。
目前为止一切都是他的妄加揣测,万一呢?
他一秒钟也等不及,一定要现在问个清楚。
从山庄到陈家足足两个小时的车程,陈羡紧咬一口气,片刻也不曾停歇。
他知道家里办答谢宴,陈泊宁一定会在。
今夜月亮极圆极亮,莹莹凛光慷慨落到每个人身上,车子驶入陈家庄园,筵宴早已落幕,此刻只剩暮色寂静。
陈羡疾步进屋,目标明确上楼去敲陈泊宁房间的门。
无人答应。
于是转头走到沈恩慈的房间,耐心等待几分钟后,同样没人作答。
剧烈跳动的心脏无从停歇,他大喘两口气,倚在墙边垂眼拨通了陈泊宁的电话。
铃声从走廊隐隐传来。
望不到的走廊尽头渗透微弱浅薄的黄色灯光,被廊壁明灯大刀阔斧掩盖下无尽的荒诞。
楼下古董壁钟沉重有力的秒针节拍在此刻无限放大,脚步踩在节点上,陈羡一步一步朝尽头的房间走去。
冷淡木质玫瑰香从关紧的书房缝隙倾泻奔涌,和不可名状的凛冽寒意交横绸缪,盛气凌人得让人心慌。
走进才发现这门口缝隙留得并不小,陈泊宁这样万事谨慎的人怎会留下如此纰漏。
陈羡宁愿是自己多想。
他心存侥幸正欲抬头,却见沈恩慈平日里最爱穿的那件苏绣披肩坦诚灼灼地散落在地上,红底高跟斜压在针脚细密的殷红牡丹上,而旁边那只流光溢彩的白猫在灯影下跃然而生。
心中的弦绷得更紧。
陈羡推门而进,看见沈恩慈坐在陈泊宁腿上低声喘气,柔弱倚赖,只留娇慵背影,她脚尖点地,脚踝处的勾线玫瑰纹身竟比披肩上的绮丽牡丹更刺眼夺目。
从骨肉里横生出靡丽浮艳的花。
沾血断骨,珠翠环绕,绚烂到残忍。
一瞬间,紧绷的弦被人轻易挑断,陈羡僵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陈泊宁衣物完整,他单手掩覆沈恩慈裸||露背脊,从容淡定抬头看向陈羡,眉头微挑,上位者气势无法忽视:“出去,把门带上。”
声音极其冷淡。
陈羡落在两侧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可沈恩慈从头到没为他说一句话。
站在哪边已经明了。
他紧咬后槽牙,一字一顿:“等下聊聊。”
陈泊宁没说话,眼中神情晦暗不明。
两人僵持不下,沈恩慈咬牙出声:“滚出去。”
她扯断了手腕缠绕的粉白珍珠手串,坚硬圆润的珍珠四散落地,咕噜噜滚到陈羡脚下,大有逐客的意思。
陈羡无奈转身退出。
关门前,他听到响亮巴掌声。
即使是陈置,恐怕也不敢甩陈泊宁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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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只是坐在陈泊宁腿上接吻,衣裳也穿着工整,但沈恩慈还是对陈泊宁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感到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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