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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城市待了好几年了,看起来总是一个人。
所以,我找以前鹤城的那些邻居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你妈妈她……”
“啊。”
孟宁就说了这么一个语助词。
她有点不知该作何反应。
不是鲜血淋漓的新鲜伤痛,也决然谈不上释怀。
“对不起。”
岑玫瑰说。
“什么?”
“认出你之后,我想过很多次去找你的,但我实在没有勇气。”
岑玫瑰问:“你是不是一直在怪我?”
“怪你?”
“知道时央她……”
说这个名字的时候岑玫瑰顿了下:“知道时央她的病的时候,我反反复复总在想,要是我当年更有勇气一点就好了,要是我当年很坚定的跟她说,我想带她走,也带你一起走就好了。”
“对不起。”
岑玫瑰扭头看孟宁一眼,卷发在南方冬日也和煦的风里飘摇:“真的对不起,小宁。”
“你怎么会……”
你怎么会跟我道歉。
孟宁轻声说:“当年她是为了我才留下来的。”
岑玫瑰近乎无力的笑了笑:“当年你还是个十多岁的孩子,我们两个大人,怎么会把我们自己的选择算在你头上呢?”
孟宁愣了。
她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有些事的色调,是惨绿的。
所有心软的人瞧见它,被刺痛双眼,都会本能先去找自己的问题,被那色调催生出浓浓的愧悔。
孟宁觉得都是自己的心机,留下了时央。
岑玫瑰觉得都是自己不够坚决,没有带时央和孟宁一起走。
那么时央呢?时央会不会觉得,是她自己没有坚定的跟岑玫瑰一起走,才让孟宁和她一起陷在那样的家庭里很多年?
现在回想起来,时央在病床上的确跟孟宁说过很多次对不起。
孟宁曾经以为,她是在说自己的身体拖累了孟宁。
现在想想,时央是不是也在为对往事的愧悔道歉?
孟宁缓缓跟岑玫瑰说:“你不要这么想,你千万不要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