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上次”
“咳”
阿楚适时咳嗽一声,梁宝想起来,阿楚曾经嘱咐过他,光头来过灵均院的事情不可以跟外人说,于是乖乖闭了嘴。
崔心难在心中冷笑,难怪不让她住梁府呢,敢情他经常偷偷跑来玩,他会不知道大婚前不可以随意和新娘见面就是不讲究
“你这次去麒王家玩,以后就要住在他们家了哟,再也不可以轻易回来了。
而且也不可以随意当着其他人的面喊他光头,要喊麒王殿下,
”
崔心难煽风点火,“他就是想把你拐到他家去陪他玩,你要小心些,他可狡猾了,你爹都拿他没办法”
“我答应去陪他玩的,”
梁宝纠结地拧着小眉毛,“但是他没有说我不能回来呀,我去了以后,就真的不可以回家了吗”
“难难”
崔母出声,微笑着了自家女儿一眼。
崔心难乖巧坐好,道“以后,他家就是你家。”
“那、那我不可以回这里了”
她不想离开灵均院,意识到这一点,梁宝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宫中嬷嬷道“宝姑娘,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妆会花掉的,出门子的时候才该哭呢”
梁宝不管这么多,眼泪流得更凶了,就差张大嘴嚎啕大哭。
崔心难连忙抱住她“不哭不哭,阿楚和小环都跟你一起去,我以后可以经常去你,灵均院里的所有东西你都可以带走。
你想想啊,去了光麒王家,你爹就不会再管你啦,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岂不是很快活”
“那,那可以把我娘也带走吗”
她指的是生母牌位。
梁宝生病后对生母的印象几乎淡到没有,记忆全来自阿楚的叙述,在她的心中,她母亲就是那块小牌牌。
但即使这样,她也想带着走。
崔母和阿楚都悄悄背过身抹了一把泪。
“可以,当然可以,”
崔心难细心用帕子沾去她脸上泪珠,“麒王家很大很大,你可以带走你喜欢的所有东西。
啊,你爹不行哦。”
梁宝不难过了,只是皱皱鼻子“我才不喜欢他呢。”
这一日,梁甫的心情很复杂。
作为即将上任的麒王老丈人,皇家姻亲,他这一日不知迎接了多少达官贵人,连徐府也派了人来道贺,然而他却并不觉得开心。
这不是因为他的品级没有按照惯例升一升,他早已忘了这件事,他如今所关心的,是那个他已经许久没有关心过的女儿。
梁宝生母在世的时候,他最喜欢的就是梁宝。
这个嫡女多聪明啊,打从她一生下来,洗了个澡,黑白分明一双大眼睛,灵动非凡,玉雪可,开口早,认字也早,第一次开口,喊的就是“爹爹”
,把他高兴坏了。
他记得梁宝第一次换尿布,是他接手;
第一次学步,是他牵着,第一次认字,是他教的;第一次
是从什么时候起,他连见也不想见她,每次楠儿说二姐姐犯了什么错,他想也不想就责令罚她呢
是从妻子去世后是从续弦之后还是从她痴傻之后梁甫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了,或者说他刻意忘却这些事实,因为那几年的日子实在算不上愉快。
妻走后,府里需要有人主持中馈,娶平氏,梁宝是反对的,她讨厌继母,她认为父亲背叛了母亲,她和他吵过很多次,父女俩长期冷战。
平氏入府,对她似乎也不差,但族学里有孩子欺负她,梁甫撞见过好几次她与人打架,他不问缘由,都认为是她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