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王寝宫的神龛上。”
侍女道。
白帐王的寝宫粗犷而狰狞,到处装饰着兽皮、兽牙与兽头,其中一个房间却布置得颇为清雅,木质的床榻,竹编的垂帘,白玛瑙的精巧器皿。
在一尊泥像前,供着一只玛瑙骨灰坛,不用说正是柳妃母子的骨灰坛。
即使心神被温娇所摄,进到这个房间时,侍女的声音仍旧下意识地为之一沉:“这就是柳娘娘生前的屋子。”
温娇的目光从所有陈设上缓缓扫过,见一切物事乍一看都似极了大唐之物,仔细端详又会发现粗糙得很,仿佛制作这些物事的工匠竭力在模仿着什么,只是迫于工艺水平有限,又只能徒然的仿其形而终不能得其神。
侍女自发的介绍起来:“那年大王进雪山那头的草场打猎,遇上了相熟的魔王,随他去洞府里喝酒。
魔王叫出了自己的夫人们敬酒,其中一个就是柳娘娘。
柳娘娘那时面孔柔得像是打磨得鹅卵石一样光滑的白玛瑙,大王一见就爱上了,向那魔王讨要。
魔王舍不得柳娘娘,两下动起手来,大王就屠了那魔王,抢了柳娘娘回来。”
柳妃有着迥异于高原女子的精巧、温柔而又忧伤的美丽,不仅如此,她还极其善解人意,如同一汪清水,什么样的坎都能被她轻而易举地填平。
她似乎是没有性格的,丈夫需要什么,她就能恰如其分地表现出什么。
白帐王这样跋扈粗鲁的男人,其他妃子没少挨过他的拳头,竟也被她伺候得心平气和。
白帐王从未如此宠爱过一名女子,快用金银珠宝在她面前堆成了山,甚至愿意与她分享自己的寿命。
可柳妃的眼神总是含着雾雨般的悲戚,时常遥望着东方出神。
她竭尽全力地还原着自己生活本该有的样子。
木质的家具,竹帘,还有瓷器——这是她口中一种轻薄而光洁白皙如美人肌肤的精致器皿。
前两者,霍尔国的工匠还勉强能够照着她画的图形做出来,最后一样却是无能为力,只能用白玛瑙代替。
幸好霍尔国最不缺的就是玛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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