娅茹闹钟仿佛一道闪电掠过,低低尖叫了一声:“啊!
我想起来了!”
苏幼筠与苏宁筠忙充满期待地看向她,娅茹彷若未觉,一些尘封已久的记忆倾泻而出:“当年我父亲的驻地便在洛程县附近,所以与洛程县县丞有着多年的交情,后来更是通过这位县丞结识了季县令。
我虽很少有机会见到这位县令大人,但是家里每逢请宴,这位季县令都会携家中女眷过来。
我母亲就与县令夫人关系不错,当年季家小姐及笄之时我母亲还去做过正宾。”
说到这里,娅茹平静的神色突然多了一丝愤然:“可是,当年我父亲与哥哥们被抓,母亲曾经去求过季夫人。
可这季家夫人,前一日还与母亲推心置腹,后一日便言语奚落,甚至直接带人拿下了母亲。
若非如此,或许那时候母亲便能与我一起出逃了。”
说到此处,任凭娅茹再坚强,也不禁红了眼眶。
一夜之间痛失所有至亲,自己也变成了官府通缉的逃犯,这种痛,怕是也只有苏幼筠能体会了。
她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娅茹满是老茧和脱皮的手,这双手毫无隐藏地将娅茹这些年吃过的苦都显露了出来。
苏幼筠轻轻地摸了摸她掌心的老茧,语气格外地温柔:“这世上总有那么些人,两面三刀,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但是,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天,这些人会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的。
娅茹,我父母之事想必你也知道了一些,如今看来,我们俩的相遇冥冥之中也是老天给我们的机会。
你我虽以主仆相称,但在我心里,早将你当作妹妹,你父亲之事,我定会想办法帮你查清楚。”
“二小姐”
娅茹哽咽着久久不能说话。
自从家破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体会过亲情的温暖,可跟着苏幼筠之后,她却依恋上了这个风雨飘摇却被两个姑娘苦苦支撑的小家。
在她心中,何尝未将苏幼筠看成自己的亲人。
可她不敢说,她自觉只是一个奴仆,不敢坏了规矩,所以她只敢在心中默默起誓:哪怕拼上命来,也要护好主子们。
苏幼筠此刻并不知道娅茹心中的那些百转千回,只一心琢磨着该如何破局。
说实话,娅茹今日提供的信息让她有些失望,这些事虽能印证自己的推测,但依旧做不得证据。
现下,他们必须多多收集与当年事件相关的人,于是她又追问道:“娅茹,那个引荐季县令给你父亲的县丞是谁?”
娅茹想了想,说道:“姓王,他家夫人姓钱。
我家出事之后我还悄悄打听过,听说这位王县丞事后没多久就被调任走了,具体去了哪里我却是不知了。”
苏幼筠点点头,想查到这个王县丞去了哪里并不难,若是此人在事后也高升了,那必定与此也脱不开干系。
见娅茹和姐姐两人目一脸期盼地盯着自己,苏幼筠不禁放缓了脸色,微笑道:“你们不用这么紧张,这些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想要调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我们先将自己的日子过好了,只有我们越来越强大,才能和那些人抗衡。”
说罢,她还伸出一只手指了指上面。
入夜,苏幼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今日她获得的信息太多,多到让她一时无法消化。
肚子依旧有些隐隐的疼,让她躺得很不舒服,只得起身想去寻些热水喝。
睡在塌下的娅茹听到动静忙翻身起来,揉着迷蒙的眼睛问道:“小姐怎的还没睡?可是饿了?”
苏幼筠摸索到桌边点上蜡烛:“没有,只是想喝些热水。”
秋夜已然有些寒凉,娅茹忙拿了件斗篷披在苏幼筠的肩上,说道:“那小姐略坐坐,奴婢这就去打些热水。”
苏幼筠笑着点点头,一手按着小腹,一手开始研墨。
还未等她落笔,娅茹便端着茶盏进来了,见苏幼筠面前摊着信笺,不由奇怪道:“这么晚了,小姐这是要给谁写信?”
苏幼筠也不瞒她,喝了口热水,觉得全身都暖了起来,这才说道:“我想让肃哥哥帮我查查你说的那个王县丞。
我有种预感,此人与当年之事也脱不了干系。”
娅茹没再说话,而是退到一旁默默地开始替苏幼筠研墨。
她是真心佩服自家小姐,年岁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是有勇有谋,自己虽帮不了小姐什么,但能做些日常小事替小姐分担一二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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