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显,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虽说只要孟翁到时将本宫南幸的消息传到南京,南直隶便出不了什么大乱。
但本宫若是现在就直接去南京登基,那江北的这些兵马,恐怕就真的无人能管制了。
高杰,刘泽清两人,连父皇的圣旨都敢违逆,私自领兵到南直隶,刘良佐也已经无惧朝廷威严,若是放纵下去,这三人迟早会和左良玉一样跋扈,不听号令,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臣......”
周世显不敢再说。
朱慈烺不仅仅是想要尽快到南京登基,他还得为自己登基之后,整军备战,守住这半壁江山提前做好军事政治上的准备。
作为大明王朝这艘残破巨船的未来掌舵人,他必须要做到走一步看十步,甚至百步。
只要卢九德没来得及说服那几個军头,让他们在皇陵前宣誓,那他收服这些人,便没有什么困难。
但如果他先去南京,等确凿的消息传到凤阳的时候,恐怕已经迟了。
到那时,这几个军头已经宣誓拥护福王朱由崧,就算最终成了一场闹剧,那君臣相疑,也是不可避免的。
想到这里,朱慈烺又叹了口气道:
();() “如今局势危在旦夕,大明已经没有时间再折腾下去了!”
李邦华知道朱慈烺这话的意思,他其实也一直担心这个问题,只是之前一直都想的是皇太子登基,掌握大权之后,再徐徐图之。
而常登贵,陈福,林永安等人对此一无所知,他们顶多就是听过一些传闻,哪里又出现了乱兵而已。
看到朱慈烺坚定的目光,李邦华想到路振飞和卢九德关系匪浅,当即宛转提议道:
“卢九德颇为知兵,是个干实事的人,路振飞和他倒是志气相投,殿下到了凤阳,或可重用路振飞,说不定能为朝廷挽回一员干臣。”
朱慈烺自然是清楚李邦华此前心中想法的,也听明白了对方刚刚的话,他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徐徐图之了,只要自己还活着,无论是李自成,还是多尔衮,缓过神来之后,一定会穷追不舍,不死不休。
因此,他明年要是不能直接在江北顶着顺军或者清军南征,那就只能在被追击的途中,身首异处,就如同原本历史上,阿济格马不停蹄,一定要杀死了李自成一样。
“大明如今可用的兵马,大半都在凤阳,本宫必须去那里。
否则,将士们如何知道,他们的皇太子,即将要效忠的皇帝陛下,是本宫?今后又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压制得住那些军头?”
朱慈烺说着,目光再一次变得锐利起来,就如同南下的这一路,他每每要做出决断的时候。
“本宫必须要掌握那几支兵马,本宫要告诉他们,本宫是大明的皇太子,是他们的君,他们是本宫的将,本宫的兵,只能听本宫的!”
此言一出,周世显,常登贵,陈福,林永安几人纷纷被镇住了,他们都感受到了朱慈烺语气里那种唯我独尊的气势,便是唯一一个能在这种大事上说得上话的李邦华,都无话可说了。
如此内忧外患之下,天子若是不掌握兵马,又如何能是天子呢?
李邦华不是那些迂腐幼稚的文臣,他知道很多人认体统,但他也知道,很多人不认,所以他才会一贯到底的支持朱慈烺在路上招兵买马。
“殿下放心,路振飞和南京方面,老臣定不辱命!”
李邦华被朱慈烺的气势感染,当即拱手抱拳,立下了军令状。